傳聞凡間出了個美人,那美人的臉豔若桃李,那美人的手滑滑溜溜,惹得天上的上仙容華也趕來人間賞美。容華到人間的時候恰是夜半,美人所在的庭院唯透著月色清輝,他一閃身便進了美人的閨房,反掌召出一顆夜明珠,他小心翼翼地把夜明珠放到熟睡的美人臉側,靜靜瞧起那美人的樣貌來。容華趴在美人的床頭,手握著美人的,十指相扣,心中說不出的得意與滿足。啊,那美人的懷抱香噴噴,容華作勢要撲到美人的懷裏。

“鈴鈴鈴……”突然響起急促的鈴鐺相撞的聲音,上仙長眉一蹙,拂袖往腰間係著的菱鏡佩上打去,菱鏡佩消停了會兒立馬又發出更強烈的紅光,扭動著鏡身震得頭上裝飾用的兩個鈴鐺發出更刺耳的聲音。“不長進的東西。”容華大怒,扯開了懷中的菱鏡佩往地上砸扔去。菱鏡佩一扔到地上,隨著耀眼的紅光,轉瞬間一個梳著雙丫髻的女童出現在了這房間內,兩頰肉呼呼的,一雙杏眼此時含滿了淚水,她挪著小短腿湊到容華身邊,扯住他寬大的廣袖,隻將目看向他的。

容華歎了口氣,伸手摸向她柔軟的烏發:“阿菱,你誤會了。”阿菱聽了,心裏一喜,到底是小孩子,彎起眉眼衝他甜甜地笑了起來。容華輕笑:“你出去吧。放心。”阿菱點了點頭,主人做什麼事都有他自己的主意,她又何必呢,能向她解釋已經是很好了。阿菱起身,走向屋外,回頭不忍又看了容華一眼,他倚靠在床欄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美人。她癟了癟嘴,她跟了容華一千年,看慣他生人莫近的樣,還從未看到他如此認真對待誰的樣,不免有些氣,快步跑了出去。

跑到安安靜靜的院子裏,阿菱念決飛身上了屋頂。月涼如水。“天階夜色涼如水,臥看牛郎織女星。”她輕聲念道,她突然回想起往事來,想起一千三百年前的事情來。

那時,她還沒遇到容華,隻是個四處遊蕩的小散仙,身材也沒現在這麼軟萌可欺。那時她還是一個正常的少女。那年的月亮也是這般渾圓明亮吧。她喜歡聽那些挑燈夜讀的書呆子讀書,明明是那般平淡的句子,由他們讀起來卻有了一番不一樣的滋味。她眯起貓眼,淡淡地笑了起來。現在的她怎麼會變成這樣呢?有著大人思維的小女娃,有時她也要懷疑這一切她回憶中的自己是真的還是假的,自己原來是否就是個小奶娃,法力不足的小妖精呢。

這邊廂,阿菱坐在房頂百無聊賴地思考人生。陷入沉思的她,絲毫沒有發現天界用來聯係各仙的令牌閃個不停……景元四年,蓬萊之濱頂天四柱之一的玄武柱倒塌。一時間,天界紛爭四起,一個個本是六根清淨、絕情斷欲的神仙,欲念之根開始萌芽,且越發茁壯起來。玉皇大帝下令命太上老君製藥診治,太上老兒急得頭發又白了幾根,終於在病情不可遏製前製成了清心丹,交給手下道童令其分發到各上仙府上。

“茯苓,你把這瓶清心丹送到容華上仙府上。”老君近身道童金童興衝衝地從藥房跑出來,手裏拎著一籃子丹藥,“哎,大家快過來,師父成功了,天界有救了。”“哦!太好啦!”外殿等候的初階弟子們齊整整地歡呼出聲。茯苓扭捏地從座位上站起來,紅透了臉。金童師兄人真是太好了,自己剛入師父門下,可謂無依無靠,可金童師兄絲毫不介意地幫襯著自己,若不是金童師兄,自己不知要受多少欺負,如今還把這等美差首先交給自己,生怕被別人搶了似的,容華上仙向來出手闊綽,此次送藥必也會打賞頗多。他慢慢地走到金童的身邊,小聲說道:“金童師兄,你……你不要對我這麼好……”看著茯苓別扭的樣,金童伸手摸了摸他柔軟的頭發,不置可否,衝茯苓露出了大大的笑容,茯苓愣了下,回以真誠的一笑。將來一定要好好回報師兄。茯苓在心中默默下了決定。

有時候,一個笑容比千言萬語都來得實在,陌生也便不陌生了,心隻覺得暖洋洋的。這種熟悉並不隻存在與情人之間,朋友之間也可以一見鍾情。金童覺得乍一見到茯苓時,就認定了茯苓是他闊別多年好熟悉的老友。

茯苓拿著金童遞給他的丹藥,走在前往容華府上的路上,步子不覺越走越輕快了起來,嘴角勾起一抹青澀的笑容。待他走到容華府上的時候,卻被告知上仙得知凡間又出了個珍品,已去凡間獵寶了。“什麼珍品?”茯苓急急地問道。“主人的事,豈容我等下人置喙。”門童淡淡地拂了茯苓一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