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慎東麵露嫌棄的繞過她,向著急診走去,其實他是知道沒出大事的,來的路上他就已經聯係過院方也問過受害者的情況了,但是不管事故的大小,總歸事情出來了,那就要給對方一個交代,再者也要給家裏這個沒心沒肺的小禍禍頭子一個教訓才行,免得以後做人還這麼缺心少肺的。
不過想想家裏這個中二少女雖然是囂張跋扈還少腦子了一點,但有他舅舅壓著到底是不敢做出殺人放火、傷天害理的事情。
隻是,他沒想到的是,每次夜深人靜、心緒難寧的時候,都會在腦海裏設想的關於重逢的場景,居然在這樣荒誕的情景下發生了。
隔著喧鬧嘈雜的人群,他還是隻一眼就看到了她。
一身帶著塵灰和泥土的黑色運動裝,脊背筆直的坐在病床上。那張巴掌大點的臉蛋已經完全褪去了肉肉的嬰兒肥,眉目間變得更加的清俊了,隻是此刻額前的發絲上沾著些許的血跡,右腿的地方也破了洞露出裏麵包著紗布的膝蓋。
她就這樣靜靜的,筆直的坐著,沉靜的氣息與周遭慌亂、忙碌的環境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卻又襯的她蒼白、脆弱的如一枝菟絲花,讓人不由的心生悸動。
江慎東停下腳步,神色不明的看著。
身後的秦小婉不明所以,以為他是不認得人才停下的腳步,趕緊伸手給他指認,“呐,就是那邊最漂亮的那個運動裝姑娘。”
說話間對方也看了過來。
她的目光在看到他的時候楞了一下,下一秒整個人都鮮活了起來,眉目間一下子舒展開來。
輕彎著嘴角從病床上下來向著他們走來。因為腿上傷著了,她走路的樣子看著頗為不自然。
江慎東依舊在原地定定的站著,渾身散著冰冷,眉目冷駿的看著她。
看著她眉眼彎彎笑得清淺、漂亮,看著她一如當初般乖巧自然的走向自己。
看著她漸行漸近的身影心底一下子暴戾叢生。
一如當初?!嗬,該死的一如當初。
她憑什麼?!
沒想到她居然來了,闊別六年她居然來到他眼前,並且由始至終沒有一絲的彷徨和無措,而是以一幅欣喜自然的樣子出現在他麵前。
欣喜?自然?
嗬,多麼荒謬和諷刺啊。
難道當初棄那個狠狠的傷害他,又棄他而去,消失了整整六年的人不是她嗎?江慎東心底嘲諷的想著。
她乖順、清淺又欣喜的樣子像極了一根刺,一根尖銳鋒利的刺,深深的擊穿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不見鮮血流出卻又讓他疼的不能自己。可是他不再年少,不該因為疼痛就暴躁、憤怒,迷失。
一走起路來腿上的傷口就牽扯的一陣疼痛,可是顧近言卻很開心,非常的開心。
因為她冷卻已久的心終於在見到他的這一刻,重新熾熱的跳動起來,仿若察覺不到他周身的冷凝,她走到他身前站定。
笑得格外乖順,一如當初那般。
眉眼彎彎的看著他,眸光瑩瑩輕聲的說道:“師兄,好久不見。”
江慎東,你啊~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他沒看到身後秦小婉神色奇怪的看著他們,臉上滿滿的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