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仰首飲盡一杯,清香餘韻在唇齒間蕩漾,眉眼均帶了饜足之色,“皇帝總共四子,太子封無棣被廢,大皇子封無殤不歸,七皇子封無忌…無心皇位,餘下的,不是隻有五皇子封無宥了麼?此人野心昭然卻並不陰狠弑殺,如果我是皇帝,我會選他做儲君。”
如此篤定的語氣,徐齊修眉頭一挑,含笑看我,微歎道:“這樣…才像你。”
“什麼…像我?”我疑惑抬頭,看著他,是在說我最近說話越來越利索了麼?
有玉綾這麼個閑不住的在身邊喋喋不休,想不利索都難。
徐齊修卻是搖頭不語,目光略帶了深意凝視我。
我微蹙了眉,“這般瞧著我作甚?若是讓玉綾瞧見了,定然又是好一陣鬧騰。”
聞言,他唇角扯了抹笑,“蒂蕪還怕她鬧騰不成?”
“怕倒是不怕,隻是,忒的吵嚷…”
我話音剛落,便聽得嬌俏聲音自頭頂響起,“你們在說什麼?誰吵嚷了?”
人未至,聲已到,還能是說誰呢?
玉綾自房簷飄然而下,直奔大堂,一個閃身便坐在了我身側,眸子晶亮,直盯著…徐齊修。
見我倆都默然不語,玉綾微斂眸子,神情怪異的睨了我一眼,“你們適才在說什麼?”
我麵上笑意淺淺,搖頭道:“沒什麼。”
若是說與她聽了,定又會叫嚷著我欺負她了,還不如不說。
“真的?”她狐疑的睨了我一眼,再看向徐齊修。
徐齊修卻是徑直略過她,與我道:“在洛陽待了這麼些日子,可是要離開了?”
我目光微楞,“你怎麼知道的?”
我有表現的很明顯麼?不就多與玉綾說了些話,多約了封無忌飲了幾次酒…這樣也能被他察覺?
“猜的。依你的性子,大半個月已是極限,定是不耐再呆的。”
我輕笑,徐齊修還真是了解我。
“蒂蕪你要走?!”
玉綾似是才反應過來,瞪大了眼,滿臉驚異。
我微微頷首,與她道:“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何況…”我眉梢微挑,湊近了她,“我走了,你與徐齊修之間豈不是更為方便?”
“蒂蕪!我…我…沒那麼想過,你若是留下來,我會更開心!”
玉綾漲紅了臉,眸子瞪的溜圓,一瞬不瞬的看著我。
我神色一滯,揉了揉她腦袋,笑看著她,“我不過玩笑話而已,這麼認真作甚?”
“蒂蕪…我舍不得你。”
玉綾抱住我胳膊,神色懨懨,嘟囔著。
見她如此,我亦是有些難受了,微歎一聲,“若是有緣,定會再見。”
玉綾聽我如此說,便知我去意已決,不再說話,隻賴在我身上,腦袋蹭著我頸項。
莫名覺得這一幕…很是熟悉,熟悉到心口刺痛卻又暖意融融。
我微微側首,在她腦袋頂蹭了蹭,“玉綾,你一定可以與徐齊修在一起的。”
玉綾聞言,抬眸,眸光璀璨晶亮,“蒂蕪,謝謝你。”
她揚唇,笑顏如花。
再看徐齊修,他沉肅著臉,眸色深深,不知在想些什麼。
徐齊修見我看他,眸色溫和了些,唇角亦是帶了笑意,“可想好了去何處?”
“不管是哪處,於我而言都是一樣的。”
“那…可願與我們一道?”
我們…??
我不由勾了嘴角,眸光曖昧的在他二人之間流轉,徐齊修…已經默認玉綾的跟隨了?
微微側目,便見身側的小女子麵頰生紅,眸光瀲灩羞答答的盯著徐齊修,那廝…話倒是說出了口,不過該無視的…照樣無視。
見他目不斜視,眼神壓根沒往她身上瞟,玉綾有些氣了,撅起了嘴,恨恨的瞪著徐齊修。
見狀,我唇角笑意擴大,調笑道:“我可不敢與你們一道…不然,某個小女子醋壇子該翻了!”
“蒂蕪!你又取笑我!”
玉綾緋紅了臉,憤恨的眸光轉移了方向,直瞪著我,那小嘴兒撅的,足以掛一個油瓶。
怕她羞惱過甚,又來鬧騰,我止了笑,討饒道:“是我的不是,不該拿你玩笑,玉綾大人有大量,可能饒我這回?”
我挑著眉,眨了眨眼,玉綾見我如此模樣,頓時笑出了聲,口中卻仍是端著,“勉強原諒了你這一次…可不許再犯了。”
我也想再犯…然,此經離別,不知再見是何年…
“好好保重。”
思及此,鼻頭微酸,出口聲音亦是微啞。
玉綾自話說出口,便紅了眼眶,她聳了聳鼻子,抱住了我,“我會好好保重的,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