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淵沉吟片刻,清冷的聲音已帶了絲不耐:“玄武,本帝君再給你一次機會。”
“帝君對玄武有救命之恩,玄武絕不敢對帝君有半點不敬,今日帝君若實在生氣,盡管將玄武這條老命給取了去。”
離淵如遠山含黛的眉微微蹙起,薄唇緊抿成一線。
玄武索性閉上了眼,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見狀,我有些不樂意了,他這不是在逼離淵麼?
頓時怒從心頭起,大吼了一聲:“老龜!你實在太不要臉了!”
玄武聞言,睜開了眼睛,眸光疑惑的盯著我,哼哼道:“丫頭,小老兒如何不要臉了?”
我雙手插在腰間,冷哼了一聲:“你仗著帝君心慈,不會真的責罰於你,便以死相要挾,想要帝君不管此事!不是不要臉是什麼?”
那老龜被我說的神色一滯,眸光有些閃爍。
如此一來,我便知我猜中了。
適才聽他倆對話,我隱約間能察覺出,離淵對這頭老龜還是很有耐心的,老龜幾次三番避開他的問話,他都未曾生氣,可那老龜實在太不識相,竟然利用離淵的慈悲之心,刻意回避話題!
簡直是不要臉…
“小老兒不過是…”
“不過是什麼?難道我說錯了?”
我斜眼睨著他,語氣譏諷,離淵立在我身側,神色淡淡,隻目光卻帶了幾分寒意。
那老龜顯然被離淵眼底寒意給震懾住了,如深井般的眸子不滿的盯了我一眼,隨即毫無底氣的辯解著:“帝君,玄武並無此意,隻是…”
“隻是什麼?沒有那種意思的話,便好好解釋清楚帝君要知道之事,其他的就不用多說了。”我抓著離淵的袖擺,仰首望著他,語氣中帶了討好:“帝君你說是吧?”
離淵嘴角輕抿,道:“嗯。”
我不由得揚起唇角,挑眉望著那老龜,這下看你還找什麼借口…
那老龜許是不曾想我會如此說,瞬時拉下了臉,拍著水麵的蛇尾略顯暴躁的卷起水浪陣陣,“帝君一定要如此相逼?”
離淵聞言,神色冷了幾分,語氣卻更為平和:“吾如今雖不涉六界之事,可六界乃父神心血,吾不會眼見著父神心血被踐踏,此事,就算你不說,吾同樣能知曉。”
空氣有一瞬凝滯,我抬眸望了眼離淵清冷的側顏,心知他是真的動怒了。
倒不是因玄武所做之事,而是為他的不坦誠。
離淵…他心底,其實是偏向玄武的罷?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予其機會,可惜…那老龜卻體會不到他的一片苦心。
我冷眼睨了眼那老龜,真是個不識好歹的家夥!
拉了拉離淵袖擺,“帝君,我們走吧…”
離淵低眸望我,微微頷首,再度將目光放在那老龜身上,見他仍垂首不言,眉頭微蹙:“好自為之。”
離了北海,離淵擰著的眉頭仍未鬆開,我輕歎一聲,走至他身前,伸手…
手指輕柔拂開他緊鎖的眉頭:“帝君…不要皺眉了…”
他抓住我手指,握在掌心,神色緩和了幾分:“無礙。”
我抿了抿唇,隨即眸光一轉,問道:“帝君,小白去哪兒了?”
離淵薄唇微啟,似是說了句話,卻被一陣獸吼聲給擾亂了,我未曾聽真切。
“是小白麼?”
我聞聲望去,隻見不遠處的山林中,飛鳥似是受了驚恐般爭先恐後的四處逃散,樹林成片倒塌,揚起塵土陣陣,咆哮聲不斷響起。
我有些擔憂,語氣不由得急切了些:“帝君,是小白麼?”
離淵頷首,手攬在我腰間,腳下瞬間加速,清風卷起發絲,於空中起舞。
至山林上空,底下是一片狼藉之景。
小白呲著牙,尾巴高揚弓著身子,琥珀色的眸子滿是敵意的盯著它對麵的那不斷咆哮著的妖獸,全身毛發都豎立了起來。
我望著小白身上大小不一的傷口,神色一滯,心疼不已,血不斷從它身體內流出,一道道痕跡蜿蜒而下,滴入塵土之中……
而與它對峙的在見到離淵之後神色一變,爪子緊抓著地麵,往上一揚,塵土飛散開來,迷蒙了視線…那妖獸趁機往後逃竄,巨大的身影卻如疾風般迅速,不一會兒便沒了蹤跡。
小白長嘯一聲,正欲跟隨而去,卻聽得離淵嗓音淡淡:“不必去追。”
小白飛躍而出的身影頗為滑稽的停在半路,回頭,目光略帶哀怨的盯著離淵,似是在控訴他的阻擋。
離淵微啟唇,“先處理傷口。”
隻一句,便讓小白眸光笑意閃爍,滿足的退了回來,可下一句,卻直接將它打入了地獄…
“…你打不過它。”
小白僵著身子,頗為委屈的舔舐著傷口,嗚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