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
我扁著嘴,喚了一聲。
“過來。”
我聽話的走了過去。
“手。”
我伸出手,攤在他眼前,該不會想再來一巴掌吧?
我瑟縮著身子,目光哀戚的看著離淵,他搖頭失笑,白皙修長的手指在我掌間拂過,疼痛驟然消失,通紅的印子也不見了,我咧嘴,笑容燦爛:“多謝帝君。”
“嗯。”離淵負手於身後,又道:“明日吾便要外出雲遊,你好生修煉。”
“雲遊?”我驚呼出聲,不可置信的望著他,“為什麼要雲遊?去哪雲遊?不去…不行麼?”
“外出遊曆,行蹤不定。”
也就是一定要去了……
“那你要外出多久?”
“不會很久。”
“不會很久是多久?”
我執拗問道。
“蒂蕪,幾年時光轉瞬即逝,你且安心修煉。”
離淵目光不無憂慮,可他仍是決心要走。
“為什麼要走?不走不行麼?”
我上前一步,拽住了他衣袖,仰著腦袋,目光渴求的望著他。
我與離淵相處不過幾月,如今他竟然要離開幾年,就算幾年時光於無盡的生命而言不足一提,可我仍是不想與他分開。
“蒂蕪,吾並不是要離開,吾會回來,隻不過外出遊曆一段時日,靜心凝神。”
我不管什麼靜心凝神,反正就是不能讓離淵就這麼離開了。
“一定要出去…那帶著我可以麼?我和你一起,可以麼?”
可…以…麼?帶我一起。
離淵緩緩搖頭,眸光晦暗深邃,他薄唇輕啟,似是歎息了一聲,“蒂蕪,你還不明白麼?若是與你一起,又怎能靜心?”
“…帝君嫌我煩了,是麼?”
我艱難的扯開嘴角,笑著望他,有溫熱的液體從眼眶流下,直至唇畔,苦澀的味道。
“吾並無此意。”
“那是為何?”
離淵沉默了,他抬手,指腹輕抹我臉上淚珠,一絲苦笑浮上他臉頰:“蒂蕪,吾心亂了。”
我怔愣,不知該如何作答,緩緩抬手,覆上他的手,問道:“一定要走,不能帶我?”
“嗯。”他點頭。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放在嘴邊狠狠地一口咬下,直到舌頭嚐到了血腥味,這才反應過來,鬆嘴,望著他手上的牙印與血漬,鼻頭一酸,眼淚又流了下來。
扯過衣袖,輕輕擦拭著。
“不疼。”
他道。
我憤然抬眸:“離淵!我討厭你!”
說罷,轉身就跑,風中不知是誰一聲輕歎,盤旋在誰的耳畔,經久不散……
離淵走了,本就寬闊的大殿更顯空蕩,我佇立在門口,茫然無措。
他未曾與我道別,我也不想眼見著他離開,我怕我會攔著他,或者偷偷跟上去,我怕,我會惹他厭煩。
走入大殿,跪坐在往常的位置,趴在案幾之上,仿若離淵還在,就坐在我旁邊,看著他的書,隻是不與我說話而已。
昨日是我自己情緒過激了,每每一想到分離,總會莫名害怕,離淵說了會回來的,我應當相信他。
小白進來了,在我腰側蹭了蹭,我不想理它,將它的腦袋推開了些。
它惱了,咬著我的手指,雖然不疼,卻終是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你怎麼了?”我語氣不善:“就不能讓我好好傷心一會兒嗎?”
小白翻了個白眼,朝我叫喚了兩聲,見我神色不善,便老老實實趴在我腿邊,不再鬧騰。
它趴在我腳邊,我趴在案幾上,滿室寂靜,隻餘淺淺呼吸聲回響。
“小白,你說帝君什麼時候回來呢?”
小白嗤嗤嚎了兩聲,我聞聲望它,它琥珀色的眸子無辜的望著我,我微微歎息,小白還不能說話,就算它能說話了,它又怎會知曉離淵何時回來?
“小白,你覺得我很招人煩麼?”
小白沉默了,遲疑著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我撇撇嘴,繼續道:“那帝君為何會離開呢?”
小白無法回答我,我便隻能一個人自言自語。
“帝君說他想外出遊曆靜心凝神,又不能帶著我,定是我惹他心煩了吧……”
“其實我隻是想要個能與我說話,能伴我生活之人而已,就好像拂幽一樣,能與我玩鬧,能讓我鮮活的感覺到自己還活著…小白,你要是能說話就好了。”
小白眸光清澈的望著我,我自嘲一笑,笑著笑著就笑不出來了。
我俯身,抱住了小白的腦袋,聲音哽咽:“他們為什麼都不要我呢?莘茉是這樣,拂幽是這樣,離淵…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