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夏天的平國就像個火爐,叫人煩躁的酷暑帶來了一堆事情。
少女流光溢彩的眼睛看著每一處花草,感受盛夏的氣息。
蓮池裏的荷花正盛放,高傲地立在水中。偶爾有蜻蜓掠過水麵,水池泛起淡淡漣漪。
“郡主,皇上召見您。”一個年輕女子邁著步子走到少女身旁。
“走吧。”少女眷戀地看了開得正盛的蓮花一眼,轉身離去。
案前翻開奏折的中年男子抬首,眼裏神色難辨,見了她來,溫和地說:“鳳斕,你來了。”
這個少女,就是平國常王的獨女,李懿韻。常王早逝,隻有她一個女兒。她自小錦衣玉食,享盡榮華富貴,還被接進宮裏,飲食起居與公主相差無幾。英武帝更是賜她問月潭旁的長歡殿,封號“鳳斕”裏的“鳳”也彰顯了她與眾不同的身份。
“參見皇上。鳳斕來遲了,還請皇上贖罪。”李懿韻端端正正地請了個安。
“無妨。鳳斕,不久楚國太子要來遊餘杭,想要見見你。不知你意下如何?”英武帝不緊不慢地問。
“楚國太子要來見鳳斕,鳳斕不去就是失禮了。鳳斕願意前往。”李懿韻是個明白人,知道英武帝有意撮合兩人,自己也不能違抗聖旨。
“那便如此吧。雖說餘杭離平都甚近,還是委屈你車馬勞頓了。這幾天叫禦膳房多做點消暑的小菜給你。”英武帝滿意地說。
“謝皇上恩典。”李懿韻心底無奈,卻隻能做出高興的樣子。皇上好歹也是對她很好的,她明白。
於是不久她就被拐賣到了已經建好的餘杭行宮。
“九娘,你說吧,餘杭天氣這麼熱,有句詩說‘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適宜',可這餘杭美人的脂粉都被汗掉了,西湖滿臉掉了的脂粉還能被稱之為美人,本郡主當真佩服。”李懿韻斜靠在美人榻上,身旁的九娘扇著扇子,一大堆冰堆在她麵前的大鼎裏。
“郡主平時不需脂粉便是傾國傾城了,哪像餘杭那些庸脂俗粉。”裴九娘說。
“既然本郡主是個美人,美人總是需要關懷的。九娘,西湖離行宮多遠?”李懿韻抬眼望了一下大鼎嫋嫋上升的霧氣,伸出水蔥般的手指湊前去。
“不遠,孟太子的行宮也在西湖附近。”裴九娘說。
“嗯,那把西湖水引到行宮來吧。”李懿韻閉眼享受著涼爽的扇風。
“郡主,還是算了吧……奴為您再扇扇……”九娘笑了笑。
外頭突然傳來一陣尖叫聲,李懿韻皺了皺眉頭:“這大白天的,可沒有妖魔鬼怪,九娘,去看看吧。”
九娘叫另一個侍女幫李懿韻扇風,頂著熱氣走了出去,心裏將惹事的人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回。
井邊,一個麵色慘白的侍女趴在地上一臉驚恐,另一個侍女低聲抽泣。
“怎麼回事?”裴九娘厲聲問。
“裴姑娘,我們無意驚擾郡主,隻是……隻是這井中……有個人……”那個低聲抽泣的侍女一抽一抽地說。
裴九娘挑挑眉,低頭一望,深井中隱隱有人僵硬的影子。她稟報了李懿韻,李懿韻叫人打撈起來,果真是個人,已然死去。
餘杭的縣令得知之後,嚇個半死,生怕丟了腦袋,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下去個人。
稟報了英武帝,英武帝怒不可遏,叫李懿韻到另一個行宮,封閉了消息,聲稱是行宮年久失修,讓郡主遷走,又加派人手調查此事。
原來此人是督察行宮的一個侍從,不知怎的,不小心掉進了井裏頭。
李懿韻也覺得住下去不安穩。另一個行宮,便是孟琛的行宮。
平國民風較為開放,同住一個行宮也不是什麼大事,又不是住在同一個殿裏。想必那孟琛也是不會拒絕的。
平國皇宮中,一嫵媚婦人輕輕落子,優雅地說:“該皇上了。”
英武帝沉吟了一下,將手中的玉棋子輕輕放上棋盤:“不知鳳斕現在如何了。”
林淑妃莞爾一笑,悄聲道:“皇上可別怪罪臣妾,這件事是臣妾幹的。”
“你可知罪?這行宮此後恐怕是沒人敢住了。”明明是訓斥,英武帝的語氣裏聽不出一絲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