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飛揚的頭顱飛上了半空,鮮血,自脖頸裏狂噴而出。
辛石緩緩地收起了他的刀,那把很薄很寬很短刀頭很平的刀。他看了楚飛揚那滾落在荒漠中的頭顱一眼,轉身便要離去,但是,他頓住了,又回頭望了望楚飛揚跌倒在地上的那具無頭的屍體,不由得有些奇怪。
他懷裏的東西是什麼呢?毒物?還是機關暗器?為什麼一個臨死的人會珍而重之地要求殺手看看他懷裏的東西呢?
辛石決定看上一看。
他走到屍體前,拔刀一揮,屍體的衣襟一分兩半,露出幾張紙來。
是一封信和三張銀票——每張一萬兩的銀票。
辛石很小心地用碎衣角裹住手,拿起那封信,看了看,然後撿起銀票揣在懷中,轉身離去。
皎潔的月光照在楚飛揚離開了身體的頭顱上,照在他微微咧開的嘴裏露出的牙齒上,使他臉上那僵硬的表情分外詭異,似乎是在冷笑著。
鐵龍會總壇。騰霄閣。夜。
燭影搖紅。
“這是另一半的酬金。”路天風將一張五千兩的銀票推到辛石的麵前。
辛石無語地將銀票揣在懷裏。
“你去吧,下次再有生意我還會找你的。”路天風淡淡地道。
辛石定定地望著路天風,忽然道:“楚飛揚臨死前留了一封信,是給你的,你想不想看看?”
“哦?是嗎?拿來我看。”路天風訝然道。
辛石從懷裏掏出那封信,遞給路天風。
路天風接過信,垂頭瀏覽起來。
信上是這樣寫的:大當家:我和小方原本並沒有要奪你大當家的位子的想法,更沒想到你真的能狠心殺我和小方,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證明殺我的人已經接下了我的生意——三萬兩銀子;兩萬兩殺你,一萬兩殺濃濃。我和小方在地獄等你!
路天風看罷,“哈哈”大笑起來,他盯著辛石,冷冷地道:“你要殺我?”
“是。”辛石出刀!
刀光一閃。
“啪”地一聲,路天風的一雙鐵掌一合。將辛石斬殺無數鐵龍會兄弟和鐵龍會內五壇大總管楚飛揚的那秉很薄很寬很短刀頭很平的刀夾在雙掌中!
“哈哈哈,殺我,你還差了點!”路天風大笑聲中雙掌一錯,“格”地一聲,辛石那秉很薄很寬很短刀頭很平的刀竟被生生震斷!
“哧”地一聲輕響,一縷寒光自斷刀中射出,釘入路天風的印堂。
路天風張大了嘴巴,雙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震驚!他緩緩地倒了下去。
“你忘了,我叫斷殺,就是說,斷了刀,也可以殺你。”辛石扔掉手中剩下的半截斷刀。
煙雲樓。
樓上的小窗裏依然透出一團桔黃色的溫馨而明亮的燈光。
濃濃坐在燈下。
她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晚上總是有些心神不安。
“在等路天風?”一個聲音在門外響起,跟著,門被推開了,一個消瘦的男人走了進來。
濃濃立刻知道她為什麼心神不安了,她拔劍,劍光爆閃,又突然消失。
劍已被那個男人握在手裏。
濃濃剛要張嘴驚叫,劍光再閃!
濃濃被齊腰劈成兩截!
鮮血,噴在白色的羅帳上,分外奪目。
“楚飛揚,你可以暝目了。”辛石喃喃地道。
洛陽城外的官道上,辛石隅隅獨行。
起晨霧了,霧氣逐漸濃重起來。
辛石忽然站住。
一個淡淡的影子出現在晨霧中。
“斷殺辛石?”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
“怎麼?”辛石握住了刀柄——新打的一把很薄很寬很短刀頭很平的刀的刀柄。
“殺你!”一個黑衣人從濃霧中走到辛石的麵前。
“好。”辛石拔刀。
刀光一閃。
辛石感覺自己的咽喉一涼,然後,他才看到一道劍光,黑色的劍光。
劍已刺入他的咽喉,他才看到那道劍光!
那是一把什麼樣的劍啊!劍的速度竟然比劍光還快。
“這就是玄劍,我叫衛無傷。”黑衣人依然冷冷地道。
玄劍衛無傷!
中原第一快劍——玄劍衛無傷!
辛石無話可說——死在衛無傷的玄劍之下,不冤。他的雙眼中閃過一絲解脫般的笑意。
衛無傷收劍。
辛石的咽喉中“嘶”地一響,人直挺挺地撲倒在地。
辛無傷的劍已入鞘。
他轉身走入濃濃的晨霧之中。
“不知道哪一天,誰會殺了我。”衛無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