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著少女徐徐而來,行走間衣袂翻飛,儀態出塵,目光柔情似水。“剛剛醒來就要吃,傷還沒好就亂跑,你現在這個樣子跟小時候一模一樣,真是一點也沒變。”
“阿夜,你好慢啊。”少女不滿地嗔怨,隨即朝他眨了眨眼睛。“原來你還記得我小時候的樣子啊,我還以為你早就忘記了呢。”
來者正是眾人剛剛熱議的對象,紀靜夜。
紀靜夜不徐不疾地說,“我是回去給你拿了披風,有叫你等一下沒聽見嗎?”
“有嗎?”少女微微皺眉,表情有些忐忑不安。“你有叫我嗎?我怎麼沒聽見?”
“沒聽到就算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值得你皺眉。”抬手一揚,紀靜夜將手中那暗紅色的披風給少女挽上,披風上閃閃發光的,正是令人畏服的王者紋章,這是境界隻有長歡公主一人才能穿戴的服裝。
伸手將少女被拘在披風內的頭發輕輕挑了出來,紀靜夜微微笑了起來,凝視著少女。“不是餓了嗎?趕緊坐下吃東西吧,這家店可是你的最愛。”
紀靜夜體貼的舉動和溫柔的話語讓少女舒展眉頭,她微微抬頭看向紀靜夜,發現對方正微笑默默凝視著自己,頓時露出了歡心的笑容。
二人並肩而立,相視而笑,默默無語。可所有人都能感覺得到他們之間那份隻需一個微笑,一個眼神,便能明白心中所想,那種誰也無法插足無法撼動的感情。
而在任何人看來,他們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把世間所有最美好的祝福獻給他們都不為過。
“啊嗚……”
尉遲莫逆踉蹌地往後退了一步,她的思緒實在太混亂了,所以隻能發出一些沒有任何意義的字母,那隻不過是她呻.吟的聲音。
她看著紀靜夜和長歡公主相親相愛的模樣,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動彈,隻是目不轉睛地凝視著。
就在三天前,他與她還親密無間,絮絮愛語,猶在耳邊。誰能想到,不過三天的光景,他與她卻生死擦肩,咫尺天涯,再見陌路。
她究竟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在魔域戰鬥的,明明,這雙手是為了守護而存在的,但為了能夠活著回到這個世界,為了能夠再見到對自己而言的重要之人,這雙手沾染了多少無辜的鮮血,她又背負了多少無法洗涮的罪孽。
如果死了,就連回憶你也做不到了!
所以,無論如何都要贏,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
阿夜,我要活著回到你身邊!
正因為是這樣想的,她才能在那樣令人窒息的罪惡當中,一直堅持,拚命地堅持,堅持堅持堅持堅持堅持堅持堅持到最後啊!
她所有的一切,功名身份地位都被另一個女人不費吹灰之力地取而代之了。十年的刀口舔血,十年的殘酷廝殺,十年的誓死守護,最後全部為他人作了嫁衣。這些她都可以毫不在乎。
因為隻要她想,那些就可以再奪回來。
但是,她怎麼能允許那個女人用那樣卑鄙的手段將紀靜夜對自己的感情也一並收受!
她究竟是為了什麼,又是因為誰,如果這樣的話,還不如幹脆死掉!
無法原諒,不能寬恕,絕對!
尉遲莫逆死死地攥緊了拳,拚命告誡自己千萬不要一時氣盛貿然行事,以長歡公主在境界的身份地位,任何有損其名譽的言論隻怕都會激起眾怒,令自己成為眾矢之的。自己如今不過一介平民,在不了解對方底細和事實真相的情況下,與其正麵交鋒並不討好。
眾人都專注於長歡公主,九十嵐卻眯眼看著尉遲莫逆,眸內精光內蘊,猶如一隻小憩剛醒的豹子懶洋洋地審視著獵物。
尉遲莫逆若有所覺,突然回頭,卻隻看見九十嵐一邊吧嗒著嘴啃雞腿,一邊偷偷摸摸地又在拿雞腿。
九十嵐見她發覺了,嘻嘻一笑,“吃嗎?”把雞腿遞到莫逆麵前。
尉遲莫逆好脾氣地搖搖頭,“你多吃點吧。”
九十嵐放下雞腿,用油手拽拽莫逆:“你怎麼了?臉色好差,哪裏不舒服嗎?還是說,被長歡公主驚為天人的美貌嚇到了?”
尉遲莫逆輕按住他的手,沒好氣地輕聲說:“你的眼裏除了這個就看不見其它的了嗎?”
九十嵐促狹地捏了捏尉遲莫逆的手,弄得莫逆滿手油膩,莫逆蹙眉撅嘴,狠狠瞪了九十嵐一眼,忽而抿唇一笑,把油膩的髒手在他衣袖上用力抹著。
九十嵐心中一蕩,笑著說道:“安心吧,你比起她有過之而無不及,而且她已經名花有主,別看紀靜夜在長歡公主麵前總是那麼溫柔,他可不是個好惹的男人。所以說,你不用擔心我會對你三心二意見異思遷,你可是我認定的好媳婦,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背棄你,憎惡你,我也會一直站在你這邊,喜歡你,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