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望離開帝都之後,歸菀把如櫻召入宮中,詢問洪眉喜之事。如櫻第一次得見聖顏,可她舉止落落大方,毫無懼色,把事情詳實稟告。
如櫻答話完後,忍不住抬頭打量皖帝,果然是英姿亮眼,氣度不凡,彷如星君下凡,俊美異常。可如櫻還是疑惑,皖帝眉目中似是帶著一絲女子的柔美。如果容望那次醉酒說的話是真的,那麼這個皖帝有可能就是歸菀公主了。難道她就是容相念念不忘癡心相愛的女子嗎?
歸菀把如櫻的失神盡收眼底,“洪眉喜既然是你舊時知交,那就暫住容府。朕已下旨,封洪眉喜為五品誥命夫人,以後她夫家還低她三品,應當不敢再肆意欺壓了。”
歸菀早查到洪眉喜之事隻是季以赫的小把戲,可她不確定如櫻是否參與其中,這次召見如櫻隻是試探她的虛實,總不能讓一個別有心機的女子留在容望身邊。
洪眉喜的夫婿隻是一個不值一提的小吏,清風早已去警告他,諒他也不敢肆意妄為。畢竟容望已經被貶到偏遠的天城,季以赫心裏肯定覺得出氣,不會再在這點小事上糾纏不休。
“如櫻代眉喜謝皇上隆恩浩蕩。”如櫻心懷感激,沒想到皖帝會對此事這麼上心重視,想必是托了容相的福分。
隨著容相的遠走,關於他搶占下屬之妻的謠言也慢慢淡出人們的談論中。
“容望此去天城,三年不得歸,如櫻夫人怎麼沒有跟去?”
歸菀甚是困惑,容望曾說過如櫻多才多藝,是他的紅顏知己。歸菀那時還想,若是能有如櫻陪他一程,他在天城的日子也多些趣味吧。
如櫻淡然一笑:“容相此去,夢縈魂牽之人不是我,那我在他身邊又有何用。”
她此話一出,果然見到皖帝臉色微變。如櫻心裏一沉,徹底死心,原來是真的。歸菀公主還在世。一點絕望,如櫻反而釋懷了,本不是自己的,強求也沒用。以後,與容望就隻當知己罷了。
稍後,如櫻告退離宮。歸菀若有所思,如櫻確實是一位玲瓏通透的女子,剛才隻是淺談就能看出她的靈慧之氣。莫怪容望對她的才氣倍加欣賞。
容望名聲保住,歸菀不再為他擔心。但她還是讓清風去給季以赫傳個口信,讓他適可而止。
歸菀這次貶謫容望,明是為了製止季以縈和伊可兒的爭夫鬧劇,暗則為了不讓季以赫繼續加害容望。容望清風亮節,自然不會提防小人背後暗箭,他也不屑與季以赫去明爭暗鬥。而季以赫一門心思想要打壓容望,一計不成必有下計,隻會漸漸變本加厲。
歸菀對季以赫的所作所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因為季以赫心胸狹隘之餘還有權謀可利用。容望走了,季以赫自以為能獨臂撐天,這幾天獻計獻策很是賣力。
歸菀隻願容望在天城能獲得新生,他若能早日想通透,對他們兩個都是解脫。
歸菀這幾天常去梓寧宮,自從容望離開後,她覺得很孤單,除了陪伴母後之外,她也開始聽佛法。
歸菀以前覺得佛法隻是人逃避現實的心靈慰藉,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開始靠佛道感悟來自我安慰。
太後見到歸菀心不在焉,歎道:“悟道,貴在虔誠。若隻是為了求一時心安,是適得其反的。”
“母後教誨得是。”歸菀不禁嘲笑自己的三心二意,本來心事就多,還以為來母後這裏能求得平靜。
“你和容望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嗎?”太後替她惋惜,好端端的一段姻緣,怎麼如此波折。
“也許天意早就安排好了,一次次掙紮挽留隻會引來下次更痛的傷,長痛不如短痛,當斷則斷。”
太後驚愣,無法理解歸菀為何說得這麼冷靜,好像在說別人的事。歸菀不想容望受傷,那她自己呢。
安希帶著小太子來拜見太後,見到歸菀也在,柔柔行禮。歸菀遣退宮人,她們才放心說笑。
太後見到小太子很是歡喜:“隻是幾天沒見宇兒,好像又長大了呀。”
歸菀抱過小太子溫暖軟軟的身子,覺得煩惱一下子消除殆盡,“母後,是安希把宇兒照顧得好,就算我每天見他也能發覺他的成長。”
隻是抱了一會,歸菀就累了,“宇兒呀宇兒,又長胖了是吧。可是你母妃卻瘦了,照顧你多辛苦呐。”
安希露出慈愛溫柔的笑容:“我有什麼辛苦的,每天就是看著宇兒而已,菀姐姐你日夜操勞國事才辛苦,可要注意身體呀。”
安希心裏愧疚,自從懷孕後,對歸菀的關注就少了,生下宇兒後更加無暇顧及歸菀的生活起居。幸好還有迎兒體貼伺候,但願歸菀的心疾不要再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