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菀出了庭院,隻聽得太後一句:“他說在東楠宮等你。”
歸菀避開眾人,她挑著沒有侍衛值守的暗道,也不讓清風他們跟隨。
一步一步,走至東楠宮門前,她停下,望著漆黑宮門。也許是為了不引人注意,東楠宮裏沒有亮燈。容望也是想保住他們這個秘密之地吧。
歸菀站在門口,看見月光下,他挺拔的背影。今夜的他一身銀色長袍,此刻披上月光更顯英姿。這個讓她深愛的人,就站在她不遠的前麵,可她卻覺得隔了千山萬水,遙不可及。
“既然來了,連麵對的勇氣都沒有嗎?”
容望的聲音比月光還清冷幾分。歸菀的心一沉,苦澀難當。她有錯在先,怨不得他的冷落。
容望轉過身,歸菀在他眼裏看不到惱怒,他很平靜,這更讓歸菀害怕。容望讓她無法琢磨,心裏的不安更深。
本以為見了他會說很多,可一句話也沒有。
容望唇角微勾,嘲諷地笑:“怎麼?能言善辯的皖帝沒有話可說嗎?不是一次次把我騙得信以為真,你還可以繼續編,憑你的本事絕對能把黑的說成白的,女的說成男的。”她竟然能把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疑慮打消,容望現在一想,真的怨她的無情和堅決。
盡管太後剛才說了太子遇刺當日的情況是多麼突然和無奈,他也知道歸菀取代太子是穩定朝政時局的最好最安全的做法。但歸菀後來的言行真的讓他很傷心。她明知自己對她的深情,怎麼就忍心逼他絕望。
歸菀任由他發泄滿懷怨氣,可她的沉默更惹惱容望。他眯眼,走近歸菀,拉著她手臂,抬起她下巴,逼近緊緊盯著她的眼:“說話,為什麼欺騙我?”
他怒氣之中不知自己太過使勁,歸菀痛得皺眉,“天下重任在肩,怎顧得上兒女私情。”這是她當時真正的念想,曾經舍棄他,再痛也熬過來了。
容望怔怔放開她,“我們從小到大的感情,難道還比不上你這身龍袍。”那曾經的心魂相守、情意綿綿的桃花盟又算什麼。隻是年少不經事的幼稚之舉嗎。
歸菀耐心解釋:“你知道我不是看重權勢的貪心之人。身在皇位,就不得不為天下蒼生而活。我答應母後,在國泰民安之前不沉迷兒女私情。所以我……”
“我懂了,什麼都不用說了。”容望冷冷打斷她的話,“皇上,微臣告退。”
歸菀牽住他衣袖,“你當真要走?”
他要走,那就是不原諒她了。
容望不答反問:“你為何要留我?你願舍棄皇位嫁我嗎?”
歸菀毫不猶豫地說:“我願嫁你,心意一直沒變過。可我不能舍棄皇位。”
容望一笑:“那就當我今夜從不知道真相。你仍是至高無上的皖帝,而我隻是失去愛妻的落魄臣子。不過皇上請放心,我會聽你的話,忘掉過去,重新開始新人生。”
他拂開她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也許他就該在安希說出真相的那刻,直接出宮。而不是走到宮門又折返去梓寧宮求證。現在歸菀親口承認選皇位而棄他,傷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