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初霽,映陽山腳下也被鋪上了一層濃重的白色。在這漫天素純的世界中,耶律寒牽著馬,同慕彥傾麵對著麵,心緒複雜,麵上卻是淡淡的笑著。
“若是決心篡權奪位,則免不了戰禍四起。我回到沙蘭後,這邊無人同你接應,替你綢繆,萬事小心。”
“放心吧。回去之後,替我向師父問好。若是大業得建,我一定會去看他的。”
微微一笑,點點頭,耶律寒旋即翻身上了馬,在漫天白色中駕馭著馬匹,深一腳淺一腳的漸漸遠離慕彥傾的視線。
空氣彙聚成風,紛亂刮過臉頰,如同寒冰利刃。慕彥傾看著眼前的蒼茫天地,和那個逐漸凝成一個小點的人,無限感慨。前路漫漫,過程煎熬已是注定,但母後的仇,他一定要報。
回身朝著竹林深處走去,熟悉的陣法,熟悉的路。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受控製的想要去看看她,隻知道,在自己心緒不寧的時候,最想看到她淡如清風的笑意。而他的心情,其實從昨晚離開那兒開始,就一直有著隱隱的不安,感覺會發生什麼事,可卻礙於昨天太晚了,好不容易才忍下了再去看她一眼的衝動。
可是,身形卻在推開門後,發現屋內的空空如也時不禁一怔。怎麼會?!她是怎麼會離開的?!昨晚她不是還答應了自己,會聽自己一次麼!
心內好不容易高築的安全感全線崩塌,他的世界已然變得一片模糊。所以,她還是不願意陪在自己身邊……
可是怎麼辦,這個人,他慕彥傾誌在必得。
數日後,邊境動亂的消息又如同一陣驚雷,在整個皇城內紛亂的炸開。
朝堂上接二連三的缺少了許淩雲、慕彥傾和洛無雙,原本就帶來了不小的騷動,而在這個節骨眼上,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慕紹中雖是焦急,但眉宇間的疲態,卻難以掩飾他的力不從心。
視線幽幽地將整個朝堂下靜立的朝臣們掃了一眼,慕紹中旋即便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輕歎。在這堂內立著的人,究竟有誰是真心誰是假意,漸漸的,他已經看不清楚了。欽點的太子下落不明,無法勝任的卻躍躍欲試,他不知道下一刻可能會發生什麼事情,但是內心,卻開始有了濃重的不安。
過了良久,他方淡淡開了口:“沙蘭人再掀事端,不知眾卿家可有誰有良策,能妥善解決這個問題啊?”
短暫的沉默後,許世庭淡然出列:“啟稟皇上,此番沙蘭人進犯,恐又為一次有目的的挑釁,若是不加以阻止,他們恐會得寸進尺。因此依臣來看,還是應當盡快派兵鎮壓動亂。”
“愛卿言之有理啊。不過,依世庭你的看法,你認為誰比較合適作為領兵出征的人選啊?”
不曾有絲毫猶豫,許世庭旋即便接話道:“微臣願領兵出征,出麵鎮壓。”父親和妹妹的失蹤,已然是他最難熬的心傷,而今雙兒也還是下落不明。若再不為自己找點事情來轉移注意力,他隻怕自己早晚有天真的會瘋掉。況且,每靠近婚期一天,他的心情就沉重一分,仿似即將赴刑場般飽受煎熬。若是真的能被派去出征,至少能把這件事情擱置下來,能拖一刻,總好過立時不由分說就被拉去同不愛的人拜堂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