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一束彙聚在身後的目光,洛無雙下意識的起身回過了頭,料想中的熟悉身影沒有出現,而身後除了高牆,以及高牆後的一顆參天大樹,便是空無一人。苦笑著搖了搖頭,她複又拿起了倚靠在牆根的掃帚,繼續掃起了滿地的落葉,心裏滿是苦澀,臉上卻不受控製的一片火辣。又在想什麼呢,他怎麼可能會來。更何況,那個人是仇人的兒子,怎麼自己還在想他……
許世庭小心的將身子隱藏在交錯的樹幹背後,隻探出一點點頭,確定洛無雙未在看向這邊後,這才鬆了口氣,隻定定靠在樹幹上,看著她忙碌的樣子,愣怔著發呆。
宿命為何會走到這一步,注定不該相愛的兩個人,為何要相愛。而相愛了,為何要是仇人的關係。如果他們的身世都是普普通通那該多好,可是,老天,你是在跟我們開玩笑麼?
不多會兒,收拾的差不多了。洛無雙將掃帚放回牆根,輕拍著手看了看幹淨的四處,滿足的笑笑,視線複又不受控製的投向了那棵參天大樹。
那年春天,桃樹,少年……
看了看四下無人,她便小心翼翼的搬來了梯子靠在牆根,小心翼翼的爬上了牆。大樹有一根枝椏正好輕輕的搭在牆頭,她小心的扶著那根伸出來的枝椏向樹幹處爬,可是在這離地麵數丈高的地方,她還是不由得有些害怕。好不容易坐定,她這才自嘲的歎了口氣,過了這麼多年,這樣簡單的技巧,她雖然勉強學會,但終究還是無法淡定的好好完成。
隱於樹枝的最高處,許世庭隱了氣息,盡量讓自己不發出聲音,隻是安靜的低頭看著下麵忐忑不已的洛無雙,唇角微微露出一抹笑意。看來洛家的姑娘還真是相像,之前恬兒也是這樣的忐忑勁兒,而雙兒平日裏看著倒像是膽大的樣子,沒想到也同恬兒一樣,罩門是爬樹。隻是,笑意僵在唇邊,下一刻卻是苦澀侵襲。而今,他們之間的互動,剩下的就隻有像這樣靜靜的遠遠看著了麼。
從這個角度去看將軍府,視野明顯開闊了不少。冬日的下午,陽光暖暖的照在身上,也給終於解封的將軍府渡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邊。洛無雙唇邊勾起了釋然的笑意,不管怎麼說,為爹娘翻案這件事,總算是做到了。或許到自己的真實身份被揭穿的那一刻,就是自己的死期。但能夠同爹娘和哥哥一起,感受著恬淡的安寧,還在有生之年,體會到了愛上一個人的感覺,那這一生,也算是沒有白活。
一陣困意襲來,放鬆下來的洛無雙無意識的離開了自己一直倚靠的樹幹,無意識的伸了一個懶腰。可是,就當她的雙手伸到了最高處時,卻猛然反應了過來,自己並不是躺在自己溫暖又舒服的軟塌上,而是!在!樹!上!!!
可是,一切已經來不及了。伴隨著一陣“誒~啊!”的尖利叫聲,已經無法維持平衡的她便不受控製的向地上掉去。眼看著地麵離自己越來越近,洛無雙已經顧不得考慮自己將會屁股先著地還是臉先著地,如果是屁股先著地會不會開花,臉先著地會不會毀容的辯證問題,腦海中再沒有了其他想法,隻有一張臉孔突然浮現,由模糊,到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