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水落石出
翌日,許淩雲起了個大早,匆忙用過早飯之後,便領著幾個手下悄然離開了相府。
雨霽初晴的天色透著清明,鳳凰山間的道路卻仍殘留著泥濘的濕度。許淩雲坐在馬車中,一行人緩緩進入山林深處,車軲轆和馬蹄在地上留下了深淺不一的痕跡,兩道隱約的劃痕一路延伸向了洛浩鬆的墳塚。
待到馬車停當穩妥,坐在車廂外的蘇邢方撩起簾子,對著車內正在閉目養神的許淩雲恭敬稟告了聲:“老爺,到了。”
許淩雲緩緩睜開眼,旋即便在蘇邢的攙扶下,下了馬車。四座墳塚並排而立,中間兩座高些,旁邊兩座矮些,墓碑上的字跡隨著長年風吹雨打而淡化了痕跡。許淩雲先是默然盯著他們,隻是輕撫著胡須,半盞茶的功夫後,他終是閉上雙眼重重歎了口氣,下令道:“動手吧。”
旋即,蘇邢便朝著身旁待命的手下一揮手,眾人便紛紛解下了自己馬背上拴著的鋤頭、鏟子等物什,走到四座墳塚邊,默默禱告後,便開始動手挖了起來。冷眼看著他們麻利的將墳塋上的泥土挖開,許淩雲嘴角邊劃過一絲冷笑,洛浩鬆,葉繡心,你們休怪我無情,我也是被你們給逼的!
待到覆蓋著棺木的泥土被徹底挖走,蘇邢上前稟告後,許淩雲方隨著他一道走到墳塚前,看著裸露在外的棺木,用深呼吸強自壓下心頭的緊張,終是閉上眼點了點頭。旋即,手下便聽令將四個棺麵齊齊拉開,在這一瞬間,在場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七零八落將棺麵翻到一旁,眾人原是屏息凝神做好要麵對的恐怖屍骸卻並沒有出現。四座棺木中,皆是空空如也,由於長年深埋於地下,隻透著一股奇怪的黴爛氣味。
眼前的景象,讓在場的所有人皆是大吃一驚。許淩雲身子狠狠的一怔,使勁閉了閉雙眼又睜開,再往裏頭探看,仍是空空如也。意識到自己被耍了的他,心底的怒氣猶如火山爆發般噴湧而出 ,一掌狠狠的拍在了洛浩鬆的墓碑上,霎時,堅硬的石塊便被劈出一道裂縫。
“老爺……您看這……?”一旁的蘇邢見他如此動怒,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
許淩雲的全身仿似都燃起了烈焰,臉上漲得通紅,半天才從牙縫中擠出四個字:“豈有此理!”原來,所謂的滿門抄斬闔家自盡,不過是一場瞞天過海的賭局。慕紹中就是用這樣的方式,瞞過了他,瞞過了滿朝文武,瞞過了天下人!
許淩雲的動怒,令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喘一口,頓時,周邊便縈繞著一陣死寂般的沉默。忽然,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吸引了人們的視線,許淩雲對蘇邢朝著發聲處抬了抬下巴,蘇邢心領神會,便領著一幫手下堵在了路上,而許淩雲則暫時按捺下心頭的激動,隻得先進入馬車避一避。
少頃,蘇邢便走到馬車旁掀了簾子進車,低聲告訴了許淩雲一個消息:“打探到了洛無雙的來曆。據說他同他兄長洛無情皆是洛浩鬆的侄子,不知道父母是誰在哪裏,隻知道他們常常去一個叫做‘安濟堂’的醫館,同那醫館的大夫和女兒關係匪淺。”
“安濟堂?”許淩雲仔細在腦海中回憶這個地方,卻隻有一點模糊的印象,“是不是在哪兒聽過?”
“老爺您可曾記得三王爺的側妃莫雪嵐?她便是那安濟堂大夫的女兒。那大夫名叫莫毅辛,還有一點,三王妃當時可是以洛浩鬆義女的身份出嫁的。屬下當時也已經甚是納悶,洛浩鬆是已故的罪臣,這位莫姑娘既然算是他的義女,那也便是半個罪臣之女,可是竟然嫁給了皇子,此事實在是蹊蹺的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