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是不安的氣氛在流動,太醫們止血的止血,把脈的把脈,皆是一副凝重的神色。慕紹中在一旁靜靜看著,眸中盡是擔憂之色。
“怎麼樣李太醫?傾兒他沒事吧?”領頭的李太醫剛為慕彥傾檢查好傷口,慕紹中便焦急的上前開口問道。
重重歎了口氣,李賢慶實話實說:“利箭刺傷二王爺,傷口貫穿前後,傷及血管,所以流血不止,但所幸隻是傷及左肩,並未傷到心髒。這傷若是放在一般人身上,恐怕早已斃命,但所幸二王爺因為常年習武,所以身體很好,才能撐到現在。臣等正在安排為二王爺拔箭,至於王爺是否能活下來,就要看他是否能撐過今晚了。”
身子一個踉蹌,慕紹中隻感覺到自己的世界一片漆黑。這可是自己最心愛的兒子啊,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雙手不自覺緊緊握住李賢慶的胳膊,慕紹中隻是顫抖著聲音央求著他:“一定要救他,不論如何,都一定要救活他……”
“臣等一定竭盡全力!”
李賢慶說完了這句話,便接著去忙了。慕紹中隻是渙散著瞳孔,一顆心窒息般的難過,常公公和許晴芙見狀也是心有不忍,隻能一邊安慰著,一邊將他緩緩扶到一旁的桌邊坐下。
等待的時間總是過的異常緩慢,眼看著慕彥傾滿臉蒼白,豆大的汗珠不斷冒出,浸濕了頭發和衣袍,太醫們隻得讓服侍丫鬟小心的將他的衣物脫下,傷口處的布料不敢去碰,隻是用剪子剪開。水藍色的袍子上滿是血痕,浸透成晦暗的紫色,慕紹中不忍去看,隻是隱忍的別過了頭去,臉頰上不自覺兩行清淚落下。
許晴芙眼見慕彥傾傷得不輕,心情雖是暗自舒暢,但看慕紹中一副如此難過的樣子,便也裝模做樣的輕輕拍著他的背,安慰著慕紹中,說著慕彥傾吉人自有天相的話,可是她的心裏,卻比誰都希望慕彥傾最好是回天乏術。
“皇上,皇後娘娘,一切已然準備就緒,臣等即刻便為二王爺拔箭,過程中會見血,二位可先去休息片刻,稍後再來。”領頭的李太醫恭敬的上前衝著慕紹中和許晴芙說道,聽見了“見血”二字,許晴芙故作反胃地別過了頭,用帕子遮住了嘴,眸光期冀的瞟向慕紹中,又不是她的兒子,她才不想留在這裏看著那血淋淋的一幕。
慕紹中卻是沒有半刻遲疑,隨即便堅定的擺了擺手:“無礙無礙,你們救人要緊,朕要在一旁親眼看著傾兒沒事,你們不用理會朕。至於皇後……”慕紹中視線扭轉中瞥見了許晴芙眸中一閃而逝的嫌惡,一顆心便沉到了穀底,隻是淡淡歎了口氣,“你若是覺得身體不適,你就先出去四處走走休息休息吧,或者先回宮也行。”
“既然如此,那臣妾就先行告退,稍後再來好了,皇上您莫要擔心,傾兒一定會沒事的。”許晴芙施施然起了身朝著慕紹中款款福身,隨即便出了門去,慕紹中一眼也未看向她,隨即便吩咐太醫道:“快拔箭吧,切莫耽擱。”
緩步走到床邊,看著慕彥傾蒼白如紙的麵龐,慕紹中的心裏就如同刀絞般疼痛。李太醫正要找個人為慕彥傾固定住頭,慕紹中二話不說便在慕彥傾的床頭坐下,不顧其他人的擔憂和反對,隻是小心的將慕彥傾的頭抬起來,擱在了自己的腿上。溫暖源源不斷的透過慕紹中寬厚的掌心傳達給慕彥傾,他不知道自己正昏迷不醒的兒子是不是能感受得到,但是他一直在心裏祈求著慕彥傾能活過來,就算永遠帶著對自己的怨恨,也沒有關係。隻要他能活過來,哪怕是用自己的生命來換,也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