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西南多崇山峻嶺,高者數百仞有餘。故有詩雲,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而在益州西南百裏外,有一處撫月崖更是高聳入雲,每當月圓之夜,站在崖頂會讓人有一種可伸手撫月的錯覺,故名撫月崖。此時,崖頂上,一位中年道人獨立而望月,頗有些羽化登仙之感。雖是中年,但他白發如雪,眸光深遂,讓人望去如一潭幽澗一般。
“呼”風聲不止,子夜十分的風最是幽冷,而隨著風一起來的,還有三個身著錦衣的男子,四人年齡相仿,但這三人卻有著與他完全不同的氣息。“你們來了,道門清修之地,沒什麼好招待三位施主的,且在這靜月亭中一坐吧。”道人擺手作出了個請的動作,三人互相對視一眼,便隨著他到了一處涼亭中坐了下來。
其中一個微胖的男子歎道:“十年時間,改變了很多事啊!”眼中滿是哀傷。“是啊,若是當初她沒有死,也許現在我們就不是西南三邪,而是四邪了…”其中一個麵相老實身體強壯的男子點頭道,又感自己失言,便低頭不語了。另一個背著一把長弓的男子也是一陣黯然。“不妨事,其實我已經釋懷了。人生百年,匆匆而過,不過大化來去。唯有天道恒在,亙古未變。昨日的一切鏡花水月,已經逝去,而今,我隻是紫霄宮的一名道士,道號聽雲。”……
這是一個與世無爭的小村子,村子在大唐西南邊陲,村民們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村口一棵不知多少年前便種下的大桃樹下,一群少年在追逐打鬧。一副積雨空林煙火遲,蒸藜炊黍餉東甾之景。好似世外桃源一般。
“娘,我回來了!”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拿著條死蛇跑進了屋裏,婦人看到了他手裏的蛇,嚇了一跳“呀!你個喂狗的!拿這個東西作什麼?趕緊扔了!”男孩不依,搖著頭撒嬌:“不嘛!娘,聽二狗他爹說這個燉湯可好吃了!我要吃嘛!”婦人無奈的搖頭道:“等你爹回來再說吧,你快去地裏拔些蔥來。”
男孩點了下頭一蹦一跳的便去了,剛拔了蔥準備回去,回頭一看,自家地裏傳出了些響動,他悄悄跑去,看到了三個鬼頭鬼腦的男孩,正吃著他家的黃瓜。男孩急了:“你們三個好不要臉!吃我家的瓜!”其中一個鬼頭鬼腦的男孩嘿嘿一笑“小樹,咱們幾個誰跟誰啊!你說,那次咱們去河裏撈魚,我不是把我的那隻也分了一半給你嗎?”男孩想了想,也是,於是便說:“好吧,那你們吃完了記得不要把我家的地給弄壞了。”說著便要走,另一個清瘦的小男孩拉著他說:“小樹,吃完了晚飯我們去西山那去,我今天在那裏看到了一個大洞,我們要去洞裏瞧瞧,你去不去啊?”小樹想了想,挺有意思的,於是點了點頭。
這晚,在這個小村子裏,夜晚空明,萬籟俱靜,皓月如刀懸在空中。村子大概二裏開外的山上,一群山賊拎著樸刀長棍盯著這個寧靜的村子,散發出嗜殺的戾氣。一個領頭的刀疤臉大吼道:“兄弟們,太行山上的幾位爺瞧得上我們,他們說了,隻要咱們能弄到他們要的東西,從今往後,咱也能入太行山了!兄弟們,行不行?”一群山賊大聲喝道:“入太行!入太行……”刀疤臉喝道:“兄弟們!走!”
“小濤,我們去哪?”小樹手裏拿著個小火把道“怎麼還要準備這個東西?”走在前麵一個稍矮一些的男孩回過頭神秘的笑了一下“到了你就知道了。”小樹無奈的搖了搖頭,其中那個鬼頭鬼腦的男孩說道:“二娃,還有多遠?老子走不動了!”那個清瘦的男孩道:“快到了,再有個三十來丈就到了。”四人打打鬧鬧的向前走去。
與此同時,村裏卻是一片狼籍。“說!你們村裏十年前有沒有一個外地人來過?”一個壯漢拎著一個村民吼道,村民顯然是被嚇呆了,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媽的”漢子罵了一句,揮刀便把那村民給殺了,神情麻木,如同做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一般。漢子甩了甩刀上的血,回頭對刀疤臉說道:“大哥,怎麼辦?已經問了十多個了,一個知道的都沒有。”刀疤臉歎了口氣,手一揮:“殺了,一個不留。”他的這句話如同催命符一般,山賊們一個個殺得興起,霎時間慘叫聲,哭喊聲,金屬切入肉體的聲音和著血腥味飄蕩開來。
然而,幾個少年卻一無所知。此時,四人正在一個黑漆漆的洞中,一個小小的火把把四人包圍著,他們眼裏有好奇,激動,還有一絲恐懼。二娃一邊踢著腳邊的石子,一邊抱怨著洞裏崎嶇的路。那個鬼頭鬼腦的男孩忍不住回頭罵了一句:“你給老子閉嘴,還不是你叫我們來的,再叫我們三個打死你!”小濤和小樹在一旁偷笑。二娃罵了一句小濤一句:“笑個屁啊。”小濤把火把奪了過來指著二娃“你確定?”二娃頓時沒了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