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玉研拉開了船艙簾,望了望船窗外
萬浪拍擊的輪船,已向一座不大不小的港灣靠近
千裏萬裏的一路航行而回,她心情裏,帶著複雜,沉抑,甚至是不舍
一封一直還沒拆開的絕筆信,一張濕了又濕的手帕絹子
這回到了既熟悉又陌生的母國,注定與那個心怡的男人分離
已經沒有了等愛靈魂的肉體,這虛無子有的存在,那死了又死的重生
她又抹了把自己的酸淚,收拾上了行李
親人們,已然在岸邊,等待她多時了
這一次,大姐,丁玉蓉,也來了,合著二姐三姐,還有些丁家戲班子的後生們
“誒!玉妍!這呢!……”,大姐第一個看到了丁玉妍從船艙裏步出,手大擺的破喊
“這丫頭,漂洋過海了這麼久,回來怎麼就這麼見生了?”,二姐心裏想著,略感的奇怪,見得丁玉妍挺是冷淡莫言的樣
從銜接橋一路這麼下來後,見他們,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
跟大夥點了點頭,招了招呼,就不說話了
後生們搶著,幫她拎上箱子行李,大姐倒沒注意這些,湊了到她一旁,就開始著東問西問個沒完
“唉,妹啊,我聽說你和那林家的三少爺林語國處關係了?是嗎?”
“誒,那,他有打算娶你嗎?他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呢?”
“你知道嗎?你之前跟我說的,你在小洋人餐廳裏,遇到的那個幫你解圍的男人
你知道那男人,是誰嗎?
你沒想到吧,他正是那林家的三少爺呢!巧了吧?
這正證明你倆有緣呢,命中注定一對呢,嘿嘿嘿……”
丁玉妍對她也就敷衍的點頭示意,故意就加快了些腳步,懶得回上她問的這些話
二姐這會也挨了過來,靠到她耳邊,“別理她,她就是這段時間以來,讓那林上將給冷了,現在還想著靠著你重新回到那林家呢!”
丁玉妍聽了狀,抿了抿嘴,輕聲一道,“哦,原來如此……
那,我,這次,還就真讓大姐失望了,她這條心,該死了!”
她翻了翻頭過去,還瞅著大姐欲追上她的步子問出什麼,關於林家的事
“二姐,你們,先把我的行李拿回去,我現在得去見個朋友先,我一會兒,再回家去找你們!”
她即而就似扔下了什麼沉重包袱的樣,這話似的暫別,迅疾地就離開了所有人的視線,也沒顧忌二姐這愈加對她的那份奇怪之感
…………
丁玉妍收到的那份“家書”,按著“家書”的位置
她很快找到了那座院子外既定好的約合地
這裏幾個小巷子拐了彎,便是一個小攤販的地
“老板,我訂好的那段布匹,到了嗎?”,丁玉妍嫻熟的步子,挪了過去,遞了一張訂金條子去
端坐在旁攤販接過她的條子,閱了閱
“額,好,這位小姐,請跟我來!”,攤販收拾了下
就領著她,往攤位後的另一條小窄巷道,梭了進去
進入那座大院裏,深深的一間木屋內
他倆緊緊地,閉上了門!丁玉妍尋了個最裏頭的房間,把衣夾裏攜帶的一張字條,捏了出來!
“組織上需要我調查的這些,已經全部在這裏了!”
攤販也摘下了帽子,和眼鏡,把玉妍的字條接了過去塞進了衣兜裏
“我希望組織不要再派我潛伏到林語國的身邊了!”
丁玉妍把自己不願的事也一並的表達了出來
“我不想再欺騙自己欺騙他了,昧著自己的良心,去和他處上什麼關係
這對他,是一種不負責任,也更是對我自己,一種草草了事的態勢了!”
接頭人(攤販)聽道,側了側身過去,對她的話不太認同
“唉,問題,現在,你已經不單隻是脫離林語國,不願再從他身上獲得什麼情報之簡單了
你現在,已經是,被德國人識破你的身份了
你這次平安回來了,難中脫險,已是大幸中的萬幸了
他們很快,肯定還會有動作的,說不定
還會聯合日本軍方,把你的名義,寫在報紙上汙穢,不是揭露你真實身份,就是說你和日本人勾結之嫌定叛國之罪……
這到時候,你這又不通過林語國與軍統間的密切關係,將你這一罪名給洗滌了,報紙上澄清了
我恐你,還都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啊……!”
接頭人給她還蠻是焦急不安地分析的這些利弊,這些逼不得已必須走出的這步
“不行!”,她依舊否定的執著聽完,“不管是什麼結局,我都不能再和林語國牽扯上任何關係”
丁玉妍對接頭人的話,顯得絲毫地不捉急
冷靜沉著地定著身子,步到窗邊,手又按了按衣夾裏藏的那封絕筆信,“我心既已是無語國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