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說的話猶如五雷轟頂,讓尉遲華登時心跳加速。她說:“尉遲公子,雨山小姐有孩子了你不知道吧?”
頓了頓她又說:“孩子是五年前就生下的,是個女孩。取名叫林七弦。”
小丫頭還說:“這孩子不是林家大少爺的種,而是公子你的。”
甫聽完她的話,尉遲華羞得滿麵通紅,以為對方在尋他開心,然而看她的神情,一派凝重之色,卻不像是在說玩笑話。
“你…此話當真?這種事情可不能亂說。”尉遲華憋了許久,才吐出這麼一句詰問。雖說是詰問,但他的語氣低緩無力,似乎也已經相信和認可了對方所陳述的是一個事實。
小丫頭冷笑道:“是不是真的,尉遲公子心裏應該比奴婢更清楚。公子當年一念離去,把雨山小姐一個人獨自扔在火坑裏,可知道她這五年來遮遮掩掩,過得都是怎樣提心吊膽的日子?即便小姐在林府百依百順,萬事低調,受了氣往肚子裏咽,也藏不住七弦那孩子越長越像你,總有一天紙包不住火,這事情瞞將不住,捅了出去,可叫她怎麼做人?”
“說起來當年老爺棒打鴛鴦也真是可氣,本是一樁好姻緣,生生弄到這副田地,我真是替雨山小姐不值。”小丫頭說著說著,眼圈一紅,竟嗚嗚咽咽地流下淚來。
尉遲華心如亂麻,他想起那日長街偶遇莫雨山,她臉上所露出的那種絕望的表情,不由得後悔自己當時不該對她那般冷漠。他一麵慌手慌腳地安慰小丫頭,一麵心急如焚地想知道莫雨山的近況。好不容易等對方止住了哭泣,尉遲華連忙問道:“既如此,雨山有什麼打算,我現下又該怎麼做?”
小丫頭擦幹眼淚,道:“尉遲公子不妨等見了小姐再從長計議。”
“我何時能見雨山?”
“林少爺昨兒出遠門了,料想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林府園子前看門的皂人每到戌時都會更換一班,公子不如在今夜戌時,趁著皂人更值的空子,從府宅的北偏門溜進來,奴婢自會安排人手在門口接應。”
尉遲華點了點頭,就算是答應了。其實他在心裏已經打定主意,今夜,就要帶莫雨山和他們的孩子遠走高飛。
這一天格外漫長,尉遲華終日魂不守舍,終於熬到了戌時。夜闌更深,樹是靜的,連風也是靜的,這世間的一切似乎都寂靜如死。尉遲華換上一身深黑色的夜行服,以便在夜色裏更加不易被人發覺。他行到林府的北偏門,果見園門大開,門口一個人都沒有。
尉遲華學著夜梟叫了一聲,少頃,園子門前就走出來個也穿著深色衣裳的年輕小廝,見了尉遲華,忙引了他進園,一路往莫雨山的住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