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巾軍這個名字,姝顏也是知道的。以前還在群玉山的時候就聽說藍巾軍的人在到處招兵買馬,朝廷曾煞有介事地剿滅過一次,可藍巾軍就像春季的野草一般,隻要根莖還在,很快就能春風吹又生。近年來已初成規模,據說他們的人遍布在大江南北,口號是:伐昏君,立新王,均貧富,等貴賤。
蕭斯人安排布置好一係列事宜,才抽出空來對姝顏說:“本來想把你們護送出城的,沒想到形勢發展如此之快,現在城門已閉,已經來不及了。這些日子,你就待在太守府裏,我會在太守府外派重兵把守,這裏如今應該是整個城中最安全的地方。”
姝顏道:“那你呢,你要去哪裏?”
蕭斯人道:“現在南陽城兵力不足,為今之計,隻能先把城門關上,對內甕中捉鱉,剿滅已進城的藍巾軍殘黨,對外拚死守城,趁著這時機向附近的淮陽城去借些兵來。隻要把城守好,援軍一到,此局自然能解。淮陽城是梁國公的封地,他隻認朝廷的虎符和我蕭影玄的帥印,所以我必得親自去一趟。”
姝顏萬分憂慮:“萬一南陽城撐不到你請來援軍的那一刻…”
蕭斯人沉吟片刻,道:“我們到城樓上去看一看情況,再做定奪。”
此刻的南陽城,城樓上蹲滿了弓弩手,每個射箭口都搭著一把重型弓弩。姝顏彎著腰透過城垛向外一看,南陽城十米乃至百米開外站滿了頭係藍巾的士兵,整個南陽城已被圍得水泄不通了。等走到箭樓裏邊,姝顏才敢直起身來。馮文熵坐在箭樓裏指揮部署著,見蕭影玄和姝顏來,連忙站起身來:“下官已在城牆上布滿機簧,重型弓弩和輕型弓箭並用。若他們敢來攻城,就叫他們有去無回!”
蕭影玄道:“攻城難而守城易,我怕隻怕他們遲遲不攻,拖到士氣疲軟,城內糧絕,到時候他們再一舉拿下。見此情形,我非得親自去淮陽城找梁國公借兵不可了。文熵,此去之前,我有幾句話要囑咐你。”
馮文熵忙點頭道:“侯爺請說。”
蕭影玄道:“其一,城樓上光有遠程弓弩還不夠,弓箭可以用盾牌來擋。若敵軍用盾兵一寸一寸推進,你便在城樓上布置幾輛投石車,投以重石。再放幾桶火油、幾盆硫磺,以防對方用雲梯攀爬。其二,甕城內派幾隻精銳部隊日夜埋伏著,一旦城門失守,也可來個甕中捉鱉。其三,凡攻城圍邑者,一般都是屯衛警戒,阻其內外,使城中人斷絕糧食,內不得出,外不得入,城中百姓心生恐慌,人心一亂,必降無疑。所以軍糧先從糧倉裏取,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強行向百姓征糧。”
馮文熵聽罷道:“侯爺的囑咐句句乃兵家大要,下官記住了。”
和蕭影玄一起從城樓下來,姝顏問他:“蕭大哥何時動身?”蕭影玄道:“同你說最後幾句話就走。”姝顏歎道:“蕭大哥今日話真多,你囑咐了馮大人,還有什麼要囑咐我的嗎?”蕭影玄苦笑:“都到這時候了,難道你還不許我多說幾句話麼?”姝顏撇嘴道:“是啊,有些話再不說以後興許就沒機會說了,有什麼要吩咐我的,你說,我聽著就是。”
蕭影玄忽然斂起笑容,正色道:“不如…你跟我一同出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