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金搖搖頭,仿佛覺得十分不可思議地說道:“可是楊振堅信那些銀子是被楊家給轉移了,於是他逼問老太爺,那老爺子也是個硬氣的,直接撞死在祠堂裏了,臨終前直說自己有眼無珠,養了一隻白眼狼,愧對楊家列祖列宗。”
“後來呢?”千帆看著梁金,知道他並未說謊,繼續問道:“當時你在場麼?”
“當時我一直在一旁,楊老太爺死了之後,楊振把整個祠堂都翻了一遍,可是就沒發現那批銀子,所以後來楊林山出現的時候,他就逼問楊林山那些人去了哪裏,”梁金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回憶,淡淡地說道:“楊林山自然不會告訴楊振那些人得下落,而楊振就認定了那些銀兩楊林山是知道下落的,楊林山才有幸活到現在。”
“那你覺得楊林山知道那批銀兩的下落麼?”千帆站在原地,淡淡地問道:“你們逼問楊林山那麼多年,就一點線索都沒有麼?”
“世子妃也是想要這批銀兩麼?”梁金看著千帆,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地說道:“也不是一點線索都沒有,而是楊振順著那條線索找了許久都沒有發現,所以他一直以為那條線索是錯的,當時楊林山看著親人死在自己麵前終於承受不住,高燒了幾日才吐出了一句囈語,言曰青山。”
“那批銀兩是楊家的,但是現在楊家已經沒了,所以除去楊林山的,剩下的就會都上繳國庫,我可沒興趣天天看著銀山,不過,青山就是宜城城郊那座山麼?”千帆想了想,又問道:“你們不會派人去挖山了吧?”
這世間最能看透人心的就是銀兩,楊家於楊振有恩,卻因著那莫名其妙的銀山讓楊振對楊家下了殺手,而且滿門皆屠,連嬰兒也沒有放過,而楊振直到現在還在尋找那批銀兩,試問在錢財麵前人性如何?
“楊振本來真打算派人挖山的,但是後來想想那樣目標太大了,所以一直以來都是找山洞,但是青山上本來就沒有幾個山洞,楊振派人找了許久,甚至把那幾個山洞都翻了個底朝天,最終一無所獲。”
“那後來楊振沒找到那批銀兩又怎麼跟徐學士交代的?”千帆突然想起之前楊振是把這件事告訴了徐學士的,那麼楊振沒有找到這批銀兩,徐學士會相信麼?
“楊振是用了賑災的銀兩先安撫了徐學士,徐學士雖然很不滿但是因為拿了銀子也沒說什麼,”梁金沉思了下說道:“當年徐學士給楊振的信我都收好了,如果你需要我都可以給你。”
“你當年就猜到有一日會被抓,為什麼還要留在楊振身邊?”千帆有些不解地問道:“要說作為謀士你真的挺稱職,但是為什麼要待在楊振身邊?而且還為他出謀劃策做那麼多惡毒之事?”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當年我不過是落草為寇,但是後來厭倦了那種刀口舔血的生活,所以就離開了那裏,當時隻帶了一個兄弟,我那個兄弟無父無母,隻有我這麼一個大哥,卻被楊振殺了。”
梁金說起這些似乎有些懊悔,看著牢門怔怔地說道:“我一直覺得如果不是我貪圖那批銀兩,讓他去冒充楊林山,那麼他就不會死,所以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懺悔,我願意指證楊振,也願意為此付出代價。”
“看在你願意痛改前非的份上,也許我能求皇上饒你一命,但是要終身待在監牢裏,”千帆看著梁金問道:“你覺得是被砍頭好還是一輩子都活在愧疚之中?”
“死太簡單了,”梁金突然笑了笑說道:“指證楊振以後還請世子妃求皇上給我個痛快吧,我想下去見見我那個兄弟,總好過讓他一個人走。”
“好,我答應你!”千帆慢慢起身,又問道:“我拿到那些證據以後,便會將你兒子送走,這算是我對你還殘留著一點人性給予的最後的肯定。”
說完,千帆也不再去管梁金怎麼想,轉身大踏步地離開了,等在外頭的納蘭瑉皓見到她便迎了上來,關切地問道:“他都說了嗎?”
“說了,”千帆將梁金告訴她的話跟納蘭瑉皓敘述了一遍,隨後說道:“現在那批銀兩究竟是不是已經用在救災上,恐怕隻有楊林山自己知道了。”
“你覺得楊林山會告訴你那批銀子的下落麼?”納蘭瑉皓搖搖頭說道:“他說不定還懷疑你我會貪圖那些銀子,然後就說自己不知道銀子的下落,你能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