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覺得能對咱們的行蹤了如指掌的人會是個普通的少女嗎?”藍雨軒看著那幾個也不甚讚同的副將笑了笑,丟下這麼句話就走了,對她來說,隻要有人能讓女軍揚名天下,那麼將軍之位自然是能者居者。
藍小玲的動作很快,四五百人的隊伍看上去也是頗為壯觀,千帆讓翠煙和翠柳將黃芩押到台上,任憑下麵的女兵竊竊私語,隨後對著林清點點頭。
林清對下麵的女兵卻換了種說法,麵無表情地朗聲說道:“副將黃芩,苛刻軍餉,違法軍紀,與奸商勾結,剝削百姓,罪大惡極,今日以軍法處置!”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黃芩對著下麵不明所以的女兵們哭訴道:“我黃芩問心無愧!是她們為了自己的私利要殺我滅口!”
那些女兵對於黃芩很熟悉,自然對千帆等人十分排斥,一時間有些群情激奮。
千帆就這麼靜靜地坐在高台上看著下麵那些人,直到她們自己慢慢麵麵相覷地安靜下來,才緩緩起身說道:“冷家世代為將,祠堂供奉牌位七十二位,全部英勇戰死沙場,當年冷家先祖從戰場上收留失去父母的孤女,建立冷家女軍。”
眾人不明白千帆為什麼會提起冷家,都靜靜地看著那個立在高台上身著火紅獵裝的少女,午時的陽光從她的背後打下來,整個人看上去都仿佛模糊不清,但那緩慢而又安定人心的聲音卻在眾人心裏留下了一圈深深地印記。
“冷家女軍經曆了一場場戰火,但是始終都有著平時為民,戰時為兵的膽量,她們傳承著隨時披甲上陣、抵禦外敵的信念!這才是冷家女軍!”千帆的話仿佛一記重錘擊打在每個女兵的心裏。
來到京城太久了嗎?能有多久呢?也不過一年多而已,可是她們都快要忘記了那些血腥而又慘烈的戰場了,今日千帆的話仿佛將她們又帶回了戰場之上,她們是冷家女軍,秉持著堅定信念的唯一的湟源女軍!
看著那些本來站的鬆鬆垮垮的女兵們突然一個個站直了身子,千帆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隨後說道:“明日一早我便會帶著你們趕往西關,你們回答我,怕不怕!”
“不怕!”眾人的呼聲響徹雲霄,這一刻所有人的心裏都仿佛充滿了力量,對這些女兵來說,雖然在世人看來,女兵不如那些男兵,但是對冷家女兵來說,她們有著屬於自己的軍魂,有著屬於自己的驕傲!
“這個女人,背叛冷家女軍!”千帆指著黃芩說道:“她效忠了皇後一人,可是冷家女軍是湟源國的女軍!絕不是朝堂犧牲品!所以,我不會容忍背叛再次出現在女軍中,明白嗎?”
“明白!”眾人的聲音再度響起,這一次沒有任何遲疑。
“今日我嶽千帆就要告訴你們,這一次,你們不僅要學會如何救助傷兵,也要學會如何殺敵!”千帆拍拍手,百餘名死囚被推到了眾人麵前,“拿起你們的武器,殺了他們!”
眾人下意識地退了一步,她們雖然也在戰場上見慣了死人和傷兵,但是這卻是第一次殺人,千帆緩步走下高台,對著其中一個死囚,丟給他一把劍,指著藍小玲說道說道:“你若是打敗她,便可活命。”
千帆轉過頭看著臉色煞白的藍小玲,突然微微一笑道:“小玲,你記住,隻要對麵那人想要你的命,那麼他就是敵人,這就是你的戰場!”
藍小玲心中猛然一震,看著衝向自己的死囚,立刻持劍衝了上去,老大說的對,想要活下去,就要有殺死敵人的本事!
千帆不知道的是,當藍小玲在多年之後成為名震天下的女將軍的時候,她始終記得今日千帆那一抹自信的笑容,始終記得她說的這句話,始終記得隻要對自己有危險那麼這就是戰場!當然,此為後話。
藍小玲身材瘦小,但勝在每日跟在藍雨軒身後練武,饒是如此,當她將那致命的一劍刺入死囚的心髒後,整個人也是負傷累累。
當死囚的鮮血噴在她的臉上,向來溫柔開朗的藍小玲看上去仿佛變成了索命使者,看著那死不瞑目的死囚,她才鬆開了劍,踉蹌了幾步,隨後堅定地對著千帆說道:“老大,藍小玲幸不辱命,斬殺敵軍一名!”
有了藍小玲的帶頭,立刻有人再度持劍衝了上來,很快整個軍營裏都是廝殺的怒吼聲,刀劍的相撞聲,看得林清不僅歎道:“原來你從各地搜羅來死囚是為了這個!”
看了林清一眼,千帆將手中的劍交給她說道:“黃芩交給你了。”
“你讓我殺了她?”林清看著手中的劍,又看著被翠煙翠柳按著跪到在地的黃芩,一時間陷入了猶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