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院中。
牛剛的眉頭皺起,沉聲道:“我說了,改天!”
“那我也說了,就今天,就現在!”老虎獰聲道,腰杆挺得直直,正麵以抗牛剛的莫大威勢。
“小師叔,他不知好歹,就讓我再給他一個教訓!”查剛再次站了出來,目光之中,透漏著戰火熊燃,鬥誌昂揚。
“好!我早就在這等你了!”老虎絲毫不讓,當先再跨一步,與查剛隻隔尺餘,彼此之間,都能聽到對方那驟然加劇,如戰鼓般雷鳴一般的心髒跳動之聲。
牛剛橫攔一手,將雙眼直欲噴火的二人分割開來,朝著查剛皺眉道,“回去,這還沒有你說話的份!”
“嗯——”查剛頓時氣結,幾乎克製不住就要出聲反駁,但下一刻,一股大力呼嘯而至,直插胸前,在查剛感覺來就如被一輛告訴行駛的大卡車撞擊一般,忽然而來,竟是不能抵擋。
一瞬間,查剛如墜雲端,飄忽泊忽,直至後背傳來陣陣低沉的痛呼之聲,他才轉醒過來。
“嘶——”倒吸一口冷氣,身上的冷汗刷刷之下,他簡直不敢想象剛才自己反駁的勇氣從何而來,瞬間浸透了衣襟,查剛撐起身來,看著身下被壓師弟的滿臉痛苦之色,這才回想起來,小師叔橫欄一臂回掃,他拚盡全力,竟是絲毫不能抵禦,直直被那橫來一臂,打在胸口,打得連連倒退,直至於好幾位師弟撞作了一團,人仰馬翻,這才停了下來。
收回手臂的牛剛,看都沒往後再看一眼,盯著老虎的雙眼,一字一句頓道。
“果然是不知死活,龍潭虎穴般的地方,也是任由你撒野的地方!”
看到幾乎於自己不相上下的查剛,被牛剛一臂橫掃,毫無抵抗之力般地被打飛出去,老虎的眉頭驟跳,不可抑止地心頭直直一個哆嗦,他這才想到自己麵前,站著得是一尊何樣的煞神。
臉上的血色消失地無影無蹤,下意識地,老虎生出了一股遠遠逃離此地的念頭,幾乎就在要拔腿而逃之際,一幕幕場景在他的心頭閃過。
太行山中,初遇牛剛之時,正當雄心萬丈,稍有縱橫天下,所向披靡之勢,可就在三言兩語之間,被此人道破了心境,心神大亂之下,幾乎是不戰而潰 ,此乃他生平所遇,前所未有。
人嚐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與此人一別經月,難道還要教他如此小窺不成,難道心中還未克服對他的恐懼,難不成,今日,舊事又將重演!
一股股莫名的信念之力,在老虎心生反抗之意後,在他心底慢慢滋生開來,若說他能從赤方的一吼之威中恢複如常,那是在他心底埋下了一個種子,那麼此時此刻,在威壓之勝,更加直觀的牛剛麵前重現站起,無異於是那顆剛剛埋下的種子,轉瞬之間,已然生根發芽,密布心底,隻待這一戰之後,看它能否小有所成。
或許,在那短短一瞬間,冥冥中,他甚至於模模糊糊中看清了自己的前進的路,隻待那大樹參天之時,便是他脫胎換骨之日。
以戰養戰,破而後立,古人誠不欺我,老虎的目光有渙散再次凝聚起來,堅定之意,更勝於從前任何一刻。
老虎眨眼之間發生的變化,牛剛一一看在眼中,卻是絲毫沒有阻止之意,任憑他戰意重聚, 更勝往昔。
“今日一戰,避無可避!”短短一語,字裏行間,無不顯示著老虎重新建立的強大的信心與無比的戰意。
“哈哈——”牛剛輕聲笑了起來,轉身將手中提著的九渡槍遞給了身後的師侄兒們,道,“和查剛打是不行了,那就和我來打吧!”
“好!”老虎凝聲一喝,臉上卻是如古井無波,無喜無悲,進入了一種奇異的狀態之中。
四周人群自動退散開來,給兩人讓出了一個兩丈餘許的大圈子。
“將你最強的招式使出來吧,不然你一點機會也沒有!”牛剛活動一番筋骨,輕鬆道,他對老虎和查剛拚得兩敗俱傷的那一招可是興趣十足,十分想見識一下,不然也不會容得老虎如此,早就將他擒下,卸下他一雙胳膊。
老虎不發一言,雙眉幾乎皺成了一線,隻有身臨其境,才能深切體會到牛剛的可怕,看牛剛輕鬆愜意,可是老虎卻片刻放鬆不得鬆惕,不然可就真是連自己是怎麼沒的都不知道了。
一步一步倒退,直至丈外,又一步一步逼近,不徐不疾,微微前傾,露出虎撲之勢,周身的氣血緩緩湧動,越來越急,越來越急,卻不爆發,仿佛是在積蓄,仿佛是在醞釀,有什麼可怕東西,正在他身上孕育,誕生,成長、蟄伏,隻待尋找一個契機,將要傾倒山河,震驚天地。
反觀牛剛,實力的差距擺在哪裏,就是他毫不還手,老虎也不可能傷得了他,故而他,臉上露出了饒有興趣之色,他隱隱地有些興奮,有些好奇,老虎醞釀的那一招,究竟有何威力,居然能絕地反撲,與查剛來一個兩敗俱傷。
兩人的距離在緩緩縮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