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銀子第一次見到雪花,是在遲澹峰,那時的她就在想,明明是妖豔無雙的女妖,怎麼會叫這麼一個清冷的名字呢?
彼時師尊因故外出,曆清大抵也是聽說了她的眼睛不可治愈之事,在給眾弟子傳授禦水心法之時,看著她的眼神總是怪怪的,像是有種對於自己沒幫上忙的慚愧。小銀子這時才真的確信老頭子不會是他殺的,這樣一個人,是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的吧!正想著,便聽得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陣絲竹聲,曲子像是注入了功力,聽得人怪不舒服的。小銀子感覺有些頭暈目眩,而周圍其他弟子,此刻卻似乎像是陷入了幻境之中,竟一個個的,都做出了些令人驚駭的舉動,除了站在高台之上的曆清,他絲毫不為所動,隻有眉峰緊蹙。
眼看著身邊的人一個接連著一個在做完一些奇怪的動作之後便倒地昏迷,小銀子也隻猶豫了片刻便徑直倒了下來,假裝與眾人一般都已昏倒,實則悄悄地睜著一隻眼睛偷偷地觀察著周圍的狀況。
不多時,隻見一女子著絳紫色華貴衣裙,手執一把箜篌,衣袂飄飄,自空中翩然而至,亦落在那高台之上,而後才收起那琴,身姿窈窕,一步一步地走到曆清身旁。
曆清依舊不動聲色,直到那女子伸出右手,從他臉上輕輕拂過,這才閃身避開,開口道:“此處不是姑娘該來的地方。”
那女子笑了笑,聲音甚是嫵媚撩人,緊接著才說道:“哦?是嗎?小道士,那你倒是說說,何處才是我雪花該到的地方啊?”一邊說著,一邊又重新走近了曆清,還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在手中揉搓。
曆清又後退了一步,將衣袖給扯了回來,接著說:“姑娘隻身入我邙山,此刻想必已經有弟子告知掌門了,到時候若是想走可就晚了。”
“好啊,我現在走,那小道士,你跟我一塊兒走好不好?”
聽到此處,小銀子心想,這個人八成就是那個近日總纏著曆清的狼妖了,哈哈,原來還真是對這個木頭師兄感興趣啊!竟然為了他都隻身追到邙山來了。
“姑娘說笑了,還是趕緊離開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那雪花這下笑得更歡了,甚至猛地一下緊緊抱住了曆清,撒嬌一般地說道:“我不管,你不走我就不走。你看你明明是關心我的嘛,不然幹嘛那麼急著趕我走,讓你師叔師伯他們把我抓住不是更好嗎?”
小銀子對這個姑娘倒是挺欣賞的,一點都不扭扭捏捏,故作姿態。隻是想起那日她這師兄與師尊的對話,心中不由得又替這姑娘有些擔憂了。不過看曆清的樣子,倒也的確不像是不喜歡她,就是按照他這種一向古板的性子,兩人這條路怕是很難走得順利了。
曆清掙了掙,沒能掙脫,就聽到那姑娘又繼續說道:“你師叔他們已經到山腳了,不出半刻便要上山了,你真的還不隨我走嗎?”
此言一出,原本還在掙紮著的曆清渾身一震,終於還是歎了口氣,:“罷了,我先隨你離開。”
得到同意的雪花霎時間變得歡暢無比,拽著曆清的衣袖,一閃身便消失不見了。小銀子在底下為這曆清暗自懊惱,光顧著走,這殘局誰來替你收拾啊?
果然不出雪花所料,不到半刻,韓傑連同另外兩個不知道是哪一峰峰主的人便上來了,看到滿地昏迷的弟子幾人都不約而同地皺了皺眉,而後其中看上去最為年長的那一位便從袖中拿出一個瓷瓶,倒了一顆丹藥出來,碾碎之後又揮揮衣袖,那被碾成粉末的丹藥便如同雨水一般散落在眾人身上,緊接著,便有一個弟子醒了過來,而後,又有第二個,第三個……小銀子也適時地坐了起來,等到所有人都清醒過來,看到眼前的韓傑和另外兩人,先是見了禮,韓傑這才為大家介紹了,原來另外兩人,一個剛才拿了丹藥的,是遲雁峰峰主錢淼,另外一個看起來戾氣頗重的,是遲桁峰峰主雷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