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您的陽春麵好了。”
“小二,給我來兩碗餛飩。”
“好嘞,客官您稍等。”
“這位相公。您看您娘子長得這樣美,給她買個簪子吧!我這的簪子,可都是上品貨。”
熱鬧的漢城街市,人聲鼎沸,表麵上看起來一片繁榮,然而實際上,這裏卻聚集了大臨國三分之一的乞丐。而此時,一位衣衫襤褸,骨瘦如柴的小夥子正悄悄蹲守在去往漢城最大的酒樓——街心酒樓的必經之路上,苦苦哀求著過路之人的一點施舍。
“這位公子,您行行好吧,小人已經三天沒有吃過東西啦!求求您行行好吧!我求您啦……”
小夥子的聲音有些沙啞,倒也是,此時已是寒冬臘月,他卻還衣不蔽體地在這大街上吹著冷風,難免會受了些風寒。他瘦的不成樣子,一點也不像是個正值壯年的小夥子,聲音也因為沙啞而顯得男女難辨,若不是因為看他的打扮像是個男子,倒還真說不準性別。這小夥子大抵還是個瞎子,不,或者應該說是半個瞎子,因為他的右眼被布巾綁住了,也許是那右眼的樣子太過恐怖,怕嚇到路過的善心人,那便別說想要討到賞錢,隻怕還得遭人嫌棄,甚至要挨打也說不準。
那被他拉扯著的華服公子停下身來打量了他一眼,片刻後略帶嘲諷地嗤笑道:“喲我說,你小子成天蹲在這條街上說著同樣的話,真不怕有一天大夥兒都認出你,就什麼都不給你啦?”
“喲,原來是張公子您啊,您說笑啦,這附近都是鄉裏鄉親的,路過這兒的,本地人,樂意的您就賞點兒,不樂意的,大家也都知道我,不會來找我麻煩,至於外地人,這不是不坑白不坑嗎?您說是吧?”那小夥子聽得華服男子那話,心知是自己人了,也不再裝樣子,抬起頭來頗有些無賴地挑了挑眉,聲音也不再像先前那樣虛弱,清亮了許多。
那華服公子倒是也沒有找他麻煩的意思,反倒是伸手從衣袖裏掏出一袋銀子,直接丟到那小夥子眼前的破碗裏,調笑著說道:“行了,可別餓著我們小銀子啦,趕緊去買點兒吃的嘞。”
那被叫做小銀子的小乞丐這下可樂壞啦,拿起碗裏的那袋銀子,看也不看先直接塞進了衣服裏,這才慢悠悠地開口道:“得嘞,我就知道張公子您心地善良,要沒有您罩著小銀子我早就餓死啦!那還能在這漢城待到現在啊?您說是吧,多謝啦。”語氣理所當然得就像是早就算好了在這裏專程等著他這一個人的打賞似的。
那張公子無奈地笑了笑,這才一邊往前走,一邊頭也不回地說:“行啦,少跟我貧啦,趕緊回去吧!”
那小銀子得了這些錢,果然不再在那街上逗留,轉身往一條小胡同走去。隻可惜才剛剛踏進那胡同口,便被一群看起來不懷好意地人擋住了去路。
擋住他的約莫有三四個人的樣子,看穿著打扮,應該也不是什麼富家子弟,穿著簡單,長相普通平凡,毫無出眾之處,不過看著倒是不像本地人的樣子,至少,不是小銀子認識的人。
小銀子看出那幾人來者不善,用手肘碰了碰自己藏銀子的地方,而後才有些諂媚地開口問道:“幾位爺這是幹什麼,有什麼話咱好好說嘛。”
可惜的是這次的事顯然沒那麼容易善了,那帶頭的是一個穿著黑色衣裳的斷臂男子,他將完好的那條手伸出去頗有些調戲意味兒地輕撫了撫小銀子的臉,說話的語氣就像他的樣子一般,一副猥瑣下流的樣子:“小姑娘這細皮嫩肉的,怎麼在外麵受這種苦呢,看得哥哥真是心疼啊!你跟著哥哥,哥哥保準你吃香的喝辣的怎麼樣?”
典型的調戲良家婦女的一幕,原來細看之下,小銀子竟果然是個姑娘家,也難怪怎麼看都不像個小夥子了。接下來的事情就像所有人會碰到的一樣,小銀子先是陪他們隨便聊了幾句,想趁他們鬆懈之時再想辦法脫身,隻可惜失敗了,然後她就被打暈帶到了一個破廟裏。
“你們先出去給老子把把風,等老子爽夠了再叫你們進來。”那斷臂的舔了舔舌頭,猥瑣地吩咐道。他底下小弟戀戀不舍的看了眼被扔在地上的小銀子,這才不情不願地走了出去。
等到其他三人出去了,斷臂男子這才走近小銀子,他在她身前蹲了下來,一個人對著昏迷的小銀子自言自語:“哈哈,還真是個不錯的胚子,可惜就是太瘦了。”說著說著,又看向了她眼睛上的那塊黑色的布條,“怎麼就是個瞎子呢,可惜了。”說完這句話,他就毫不猶豫地伸出那隻手,將那布條給扯了下來,然後……他看到了他這輩子都忘不了的一幕。
一般情況下,即便小銀子是個瞎子,在昏迷之時,她的右眼也應該是閉上的,可此時此刻,她的右眼卻像是清醒著的人一樣,是完完全全地睜開的,更重要的是,那隻眼睛,竟是綠色的,就像是黑夜的狐狸,邪肆中透著詭異,隱隱還泛著淡淡的微光,那斷臂男子隻看了一眼,便被嚇得踉蹌著出了那間破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