拚盡所有(1 / 2)

光陰流轉,流年已去。

人族興旺,逐鹿之戰正式開啟。

黃帝與炎帝聯盟,共同抗擊蚩尤九黎族。

秦夙華不知自己活了多久,也不知內心的恨意消弭了多少,冰魄劍染血的悲鳴早已化作煙雲,但,縱使歲月逝去,並不是沒人知道她的過往。

當年,她執著的事,現在消磨了她的性子,卻讓她的執著化作了執念。上天要讓她死,她活了下來,她就是要這上天看看,她到底能不能笑到最後!

“長琴……”她遠遠地衝著那個正彎腰采藥的白衣男子低低地喚了一聲。

男子全身一僵,起身轉頭,一眼看去——在這高高的山峰之巔,那女子束起高高的發辮,負手而立,嘴角上揚了幾分,他記得,某個銘記在心底以為早已逝去的名字呼之欲出,可他是不敢喊她的姓名的,強自壓下內心莫名的情愫,他知道,這個時候她來找他,必然不是簡單的事,一切的一切都隻化作了兩個字,“姑姑?”

“嗯。”秦夙華的眉眼更柔和了,緩步走到他跟前。

男子那古井無波的眼中明顯綻出劇烈的光芒,“姑姑!是你嗎?這些年你都,你都哪裏去了?我,我還以為你……”

“我很好。隻是你……”後半句她沒說,但他懂。你已經不再是你了,當年的巫妖之子,現如今已是凡胎肉身,“你現如今是……人了嗎?”說到人這個字,她的心尖狠狠地顫了顫。

多年不見,竟是物是人非,罷了罷了,秦夙華怎麼還能奢望呢?她本就知道一切的結果,卻為何總是執著想要改變什麼呢?“長琴,姑姑是有事求你。”

“姑姑請說。求之一字長琴愧不敢當!若父母俱在,便是要罵我不孝!”

見到了兒時的長輩,可如今卻是鮮明的對比,她依舊是那一身白袍,依舊不染纖塵傲然地站在那兒,可是他卻墮落成人,再也回不去了,就在他感慨世事變遷之刻,對方詢問道:“曲南可在你這兒?”

“已經去了。為了救我……”

夙華瞧見他眼裏難掩的悲色,抱緊了他,像兒時那般,緊緊抱著,長琴是祝融和金玲的孩子,就與她的親生兒子無異,她這一生隻有一個愛人和一個仇人,隻可惜了,他們是同一個人,“長琴,你在這兒可有牽掛之人?”

“並無。”他搖頭。若說有幾個朋友倒是真的,可那些朋友卻沒有辦法和姑姑相提並論。

定定地望了他半晌,秦夙華像是下了什麼決定,又像是鬆了口氣,幽幽地道:“我給你三天的時間和朋友告別,三天後我帶你去祖巫殿。”

祖巫殿三個字一出,長琴立時一震,雙拳緊握,姑姑她,一定有事要做,於是他麵露堅毅之色,“好。”

“嗯……”這一聲還未散去,人已經不見,隻留下一陣風,證明剛才她來過。

長琴從沒有進過祖巫殿,這麼多年以來,祖巫殿受到了極大的保護,而且分文不動。人族興旺,但是人族的道法太弱,庇護他們的仙族看上去實力強大,實則與巫族妖族相比有很大一段距離。所以這受到萬千巫族敬仰的祖巫殿,沒有任何人能夠打破其中的禁製進入裏麵。究其原因是有人在守護著它,但當年的十二祖巫皆已身死或者囚禁,沒有誰能破解其中之謎。但是長琴隱隱知道,當年巫妖大戰,她的姑姑並沒有死。隻是隱忍著什麼,等待著什麼。

可是當他跟著巫尊大人走進殿堂深處之時,他才發覺他的姑姑已經在祖巫殿內住了不少時候了。

穿過無數宮殿,細細數來,一共九十七座。

指著前麵的碎石道:“這本是帝江和後土的石像,但是後土姐姐化身六道輪回,帝江去逝後,這兩座石像就變成這樣了。”

“原來如此。”長琴盯著那碎了的石像半晌才移開目光,那眼神好似在緬懷著什麼。“物是人非了。”

“長琴……你信不信我?”被一隻手握住,長琴瞳孔皺縮,分明看到姑姑的眼裏閃著明媚的光,那光芒就好似一道閃電擊中了他,讓他在黑暗當中看到了希望。

“信!姑姑說的,長琴信。”

“那麼好,跟緊我,隻要看著,什麼都不要問。”秦夙華走在前麵,回憶著當年和十二位哥哥姐姐走過這條路的情形,各自滴入血液的一幕,她的心就跟針紮了般。那麼多人的名字,每一個對她都滿滿的愛。

如今,隻有她。

秦夙華仿佛是自從那一日之後,長大了,不苟言笑了。然而她的血,卻是解開這十二道門的第二件法寶。隻見她每走一步,腳下就會蜿蜒下一滴血,直到第十二道門開啟才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