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的家丁不敢繼續停留此地,否則也會落下這樣的下場,於是扔掉長刀轉身拔腿就跑。宸瑤不打算追上去,隻是喃喃自語:\"段騫,留著他們告訴你,我過得很好。看著你不安心,我也就放心了!\"
轉身,準備進入屋內的她,沒有料到身後急速襲來的一掌!
\"噗!\"宸瑤向前一個踉蹌跌倒在地,吐出一口鮮血,不可置信的撐住身體回頭看去——居然,是段騫!他……居然親自來要她們姐妹的命了?!
她擦去嘴角血汙,眸光逐漸又驚慌變得鎮定,內心卻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不管過去發生了什麼,名義上或許不是,但是血液裏,她和芊語可都是段騫的親生骨肉!為什麼多年的欺淩還不夠,現在這個爹要親自來殺她們呢?!
\"你……倒是背著我,長本事了。\"沒有任何感情的評價,段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在你的關照下能夠和芊語生存至今,沒有本事我們早就死了!\"宸瑤慢慢站起身直視他的雙目,\"段騫,你當真要對我們趕盡殺絕麼?!\"
沒有方才火把的映照,段騫的臉在月光下慘白一片:\"……\"
\"既然如此,那你就動手吧!\"宸瑤不再看著他,微微側頭看著自己和妹妹精心打理的花圃,順著花草看到地上的一把短小的木劍。這把木劍,正是剛才她倒地時不小心滑落的。這麼多年,她時時刻刻把這木劍隨身攜帶,是為了提醒自己克製住自己,看在和段騫父女一場,必須克製住對他的恨意。然而此刻,生父無情的親自殺她時,一切仿佛都是個笑話,在嘲笑她僅存的心軟。
她突然彎腰撿起那把木劍,又緩緩的來到段騫麵前:\"曾經……這是我畢生最美好的回憶,但是今後怕是再也不複存在了!\"語畢,用力折斷那木劍,手一鬆,斷劍落在兩人之間。
段騫從看到這把木劍起,臉色就愈發的慘白,拳頭不自覺的握緊,額上青筋暴起,似乎在努力克製怎樣錐心的疼痛。看到劍斷,落在自己麵前時,忍不住倒退幾步,好像無形中被人重擊了一掌!
宸瑤抬頭將這一幕看在眼裏,下意識的認為傲風就在附近保護自己,暗自鬆了一口氣。她絕對不可以死!現在,除了那對賤人,還有眼前的段騫需要她來對付!她必須為自己,為逝去的娘親,為妹妹報仇!
段騫平複了心緒,終於又開口說話:\"你……還有那個丫頭,還是住在這裏!不許擅自離開!\"他閉上眼,像是在下很大的決心。
\"那就謝謝段丞相的不殺之恩了!\"宸瑤笑吟吟的看著他,\"我自然無福消受這丞相之女的頭銜,從今以後,便順了丞相的意願斷絕父女之情吧!隻是丞相,不要怪我蘇宸瑤沒有提醒你,今天你的恩情,將來我怕是要恩將仇報呢!\"她刻意把\"蘇\"字咬的很重,今後,娘親的姓氏才是她的姓氏,好歹也留下來娘親的一點東西。
段騫聽到此言,攸的睜開眼,神色複雜的打量著宸瑤,終究一絲若有若無的歎息留下,人慢慢離去。不知何時,月圓夜突然下起了蒙蒙細雨,逐漸轉化為此刻的大雨。段騫走了,自己的爹也不存在了,她隻有妹妹相依為命,也隻有師父可以依靠。庭院裏的焦屍,就這樣泡在雨水裏,宸瑤坐在台階上看著一切,任雨水打濕全身。
這樣的情景,她好像也是一具被拋棄的屍體,無人在意無人關心,丟棄在雨中浸泡那泛苦的心。
\"阿瑤,起來吧。\"一把傘出現在她的頭頂,擋住那輪圓月,傲風就在她的身邊。
\"多謝師父!\"她眼神空洞的站起身,\"若不是師父方才出手相救,想必此生我都不會再有機會複仇了!\"
\"阿瑤,無事不要說笑,我何時救過你?\"傲風蹙眉。
宸瑤毫無生氣的眼睛突然會聚出一點光彩:\"方才段騫他……突然遭受重創,麵露痛苦,難道不是師父你……\"
\"不是。\"傲風盯著花圃一側出神,\"那把劍,有什麼淵源嗎?\"
宸瑤不明白他為何突然提到木劍,順著他的目光,她吃了一驚——段騫離開時,居然再次運功,遠距離取走了斷劍!
\"怎麼會這樣?他……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宸瑤對段騫的行為實在費解,\"既然選擇訣別,何須再回頭呢!\"
傲風不語,隻是安靜的等待她講述六年前或者更早之前這把木劍的秘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