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年輕時就跟在魏明坤身邊,再加上霍峻熙這些年輕的晚輩自小就由他負責照顧,所以他在組織的地位非常受人尊敬,在盛天盟除了魏明坤之外,唯一對霍峻熙的所做所為,敢直言無違批評的,就屬這位他們敬稱為樣叔的人了。
霍峻熙坐到一旁,聽著他的話,隻是微笑道:“祥叔,說這話不是教人為難嗎,我們這幾個自小就由你負責照顧,你的位置無人可取代,誰敢對你不尊敬我們也不會容許。”
“是嗎?”董祥放下茶杯,幽遠的聲音像在追思著一股逝去的往昔,也有幾許滄桑的淒涼。“長輩對你們而言也僅隻於此吧,尊敬地拱起來供奉,不讓人冒犯,也不希望這供起來的人下了這個供台,幹涉你們任何事情。唉,我隻想到鎂國安度晚年,卻為了他的囑托,留在這兒看你們年輕一輩造孽!”
“祥叔今天是為什麼事而來?”麵對他的數落,霍峻熙習以為常的一笑。
董祥歎息,往後一靠道:“盛天盟的大權現今在你身上,或許應該說你和其他堂口的年輕人共同掌握,你們幾個的能力確是這幾代當家主最出眾、最厲害也最……無情。連對自己的叔伯輩,隻要犯了錯,總是半點情分不講的做出處置!”
霍峻熙眸光微凝。“是世叔叫你來的。”
“誰托我來,有何差別嗎?”董樣看著他。“你聖修羅真心想對付一個人,無論多大的人情來講都是沒用,隻是早晚的差別,而無放過對方的結果。”
對他的話,霍峻熙放聲而笑。“祥叔,我們是你帶大的,對我們這幾個人的個性你比誰都清楚,如果你已經這麼覺得,為何還來找我?”
董祥也沉著的一笑。“如你所說,你們是我帶大的,對你們每一個的個性我隻怕比老魏都還清楚,所以,我知道事情最後的關鍵在你身上。”
“祥叔,這話錯了,人盡皆知組織內部的事由青龍堂負責,我隻不過協助他,青龍做事是比較緊迫盯人,如果這件事樣叔你執意要為世叔他們出麵的話,我會要青龍留點情麵的。”他眯起眼,優雅地交疊著雙腳,手指支著右半側的額頭,半垂的眸光透出精銳的凜意。
董祥卻搖著頭,抖擻的神情是老練的機智。“我說過,你們是我帶大的,對你們這些年輕人的個性,我比每個人都清楚。青龍看來絕情孤傲,不讓對手有任何喘熄的機會,卻不會趕盡殺絕,而你……看來溫和瀟灑不羈,才是最可怕的,因為你是趕盡殺絕的人,你是標準的笑麵虎,你的和善都是讓對手掉以輕心的,你說,這件事的最後關鍵是不是在你?”
霍峻熙沒有說話,抬起半垂的眸,犀利地看著眼前這個人老心不老,且還沉智敏銳的長者,岑寂半晌後,他才又扯出唇角的笑容道:“笑麵虎!唉,有人說我是狼子野心,祥叔你又說我是虎,既然我如狼似虎,祥叔你又是這麼了解我,不怕我對你趕盡殺絕?”
董祥意會斷然地道:“你不會,因為你心中非常明白,我現在雖不在組織,一輩子卻賣給了盛天盟,我這條老命,全為老魏和你們幾個年輕人付出,無論我做什麼,都是為組織、為你們,包括今天的事。”
霍峻熙站起來,攤手無奈地道:“我投降,我們都明白這些事,又何苦還針鋒相對,祥叔,世叔與魏伊娜的事你就別懆心了,我和青龍會有分寸的。”
“阿熙。”董祥叫著他在長輩間的小名。“我們畢竟都是中國人,輩分倫理觀念看得很重,且盛天盟是個淵源深遠的傳統組織,你雖是組織的掌權者,很多時候還是得靠老關係、老交情才行,這就是中國人的輩分與情義,所以放過你世叔吧,他們再怎麼說也是你的長輩,這也是老魏期望的。”
“義父!”講到義父魏明坤,他的眸光略暗。
霍峻熙從成年起,就不知生父,所做、所為的處事方針就一直和魏明坤大異,他傲然。不擇手段,對義父那種步步為營,從不主動出擊的守成作風深感不以為然。尤其當霍峻熙接掌組織大權後,其他堂口的問題更是組織的摩擦起火點。
當霍峻熙將魏明坤所立下的遺囑當成商業籌碼後,董祥更明白他和下一代之間是完全無交集了,隻能說老一輩重情義,而年輕一輩重權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