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流瀉在她鼻音的那股陽剛的男性特有的味道,證明了她是活在現實當中,而非夢魘。
“你沒有資格說不!我美麗的天使,你盡本分是應該的,我命令你拿出女人的義務來,我要讓你知道,謀殺我絕對沒有什麼好下場!”
霍峻熙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她耳畔旁,似挑豆著她的未梢神經……
唐蜜兒反抗著,她不想認栽,更不想服軟!
“拿去。”突然霍峻熙將手裏的槍給她,要她接著。
這人……是惡魔。他明知道她“偷襲”他失敗,卻硬要她麵對它。
“不。”唐蜜兒堅決的搖頭。“這輩子我絕不再碰任何一把手槍。”一次就夠了。
很動聽的說辭,但對實際一點幫助也沒有。
霍峻熙冷笑,硬將黑色的槍枝塞入她的手中,陰柔地談論他的計劃。“你會,你不但會學會如何開槍,而且將成為一個用槍高手。”
被強迫舉槍的唐蜜兒立刻像被火燙著的揮開,將槍揮得遠遠的,咚隆一聲墜地。“我不要!”她對著他大吼,表情倔強。
“我不要開槍,也不想殺人了。”殺死美琳的一切曆曆在目,她無法揮開屍體的觸感,更無法忘記女人陡然放大的瞳孔。
“太晚了,蜜蜜。”霍峻熙笑容滿麵的提醒她早已犯罪。“你已經殺了人,就在我麵前,還記得嗎?”
對,她是殺了人,但這又是誰的錯?
緊咬住牙根,唐蜜兒的眼中淨是怒氣。既然已經殺了一個,當然不在乎再殺第二個,她要殺了這惡魔為唐家報仇!
“我要殺了你!”她忿忿的撿起那把被她揮掉的手槍,衝向霍峻熙將槍指著他的胸口,燃燒的眼神一如她滿腔的恨意,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霍峻熙文風不動的迎接她的充動,還覺得有趣。
“開槍。”湖藍色的眼睛不但沒有喪命前的驚慌,反而平靜得有如森林中的迷霧,縹緲得教人迷惘。
“我建議你開槍。”說話的同時他亦將槍管拉近,調整她因顫鬥而失去的焦距,將槍校對準他的心髒。
唐蜜兒被這一切弄胡塗了,她的槍正抵在他的胸口上,難道他不知道嗎?為何他還能表現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
“透過槍管傳遞出來的心跳很美吧,時而響亮、時而脆弱,端看握槍人的心情。”沉穩的語調低沉得教人憎恨,隱隱透露出一種變太的感覺。
“令人遺憾的是,當有人真正自願當槍靶時,握住槍的人反而不敢動手了,這就是人性。”淡淡的嘲諷飄散在她的耳際,激起她逐漸流失的勇氣。
他說得對,她是該殺了他。他害死了她們全家,又將她囚禁,從哪一個角度來看,她都應該殺他。
“扣動扳機。”他微笑建議道。“想想你的仇恨,想想你失去的親人。等你想通了之後,你會發現扣動扳機並不如你想保中那麼困難。”
沒有想像中困難……
她注視著他的眼睛,深邃的瞳孔中摻雜著些許的藍亮,宛若大海中漂浮的海藻,隨著影像的遊渦將她轉回到往昔,沉緩有如低音提琴的嗓音透過記憶之弦拉出幽冥的樂曲,也拉出了她的眼淚。
抬起憤怒的眼,喪失親人的哀切立即取代了唐蜜兒原本害怕的心情。
透過黑玉色的瞳孔,唐蜜兒看見男人眼中那簇茂盛的綠林,正等待著她的野火將他燃燒殆盡。
她毫不猶豫的扣下扳機,“喀!”一聲的前兆一如之前殺人的記憶,可是她等待中的煙火和巨響聲卻未如她預期那樣出現。
這是怎麼回事?她不是扣下扳機了嗎?為何不見子彈自彈道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