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爸爸和她碰了一下杯:“應該的,誰讓我們生了你。”盧月一口悶掉半杯白酒,伸手拿起酒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爸,來,再喝一點。”盧爸爸欲言又止。盧月給了他一個寬慰的眼神:“爸你放心,過去的幾個月我在公司沒少出去應酬,酒喝了不少,沒那麼容易醉的,來,喝。”盧爸爸隻好膽戰心驚的和她碰杯,看著她喝下去。好在盧月說不多喝就真的沒有多喝,喝完幾杯後就放下杯子,開始吃飯。盧女士和盧爸爸見狀鬆了口氣,他們還真怕盧月會借酒澆愁。一頓飯吃得壓抑又憋悶,盧月也不想讓父母太難受,吃完飯早早回房間,把門反鎖起來,往床上一躺,雙眼放空的看著天花板。她也說不清楚自己到底在介意什麼,是介意陸見川說她惡心,還是難堪被司然撞見這一幕,總之都有吧。她現在真的恨死了陸見川,之前和他分手就已經夠遺憾了,現在分手後還糾纏不清,她簡直是上輩子欠他的!盧月正憤憤不平著,微信響了,她撈起手機眯著眼睛一看,是司然發過來的消息:“你沒事吧?”盧月盯著那幾個字看了好一會兒,沒回,直接把手機扣在抽屜裏,蒙上被子睡大覺。也許是剛才那幾杯白酒起了作用,盧月一覺睡到天亮,連夢都沒做。隻是早上起來時,她才渾渾噩噩的想起來昨晚還沒洗澡,而且,被窩裏全是酒氣。嘖嘖嘖嘖……盧月把自己嫌棄了一遍,拆掉被套和床單,直接扔進了洗衣機,她則痛痛快快洗了個澡。等到她擦著頭發從浴室走出來時,盧女士已經起床了,正在做早餐,看見盧月,她詫異道:“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盧月伸了個長長的懶腰,表情愜意:“昨晚睡得早,忘了洗澡,所以就早點起來洗澡了。”盧女士一臉嫌棄的看著她:“都這麼大個人了……今天好點沒有?”盧月愣了一下:“什麼?”“心情,”盧女士一邊淘米做早餐一邊斜了她一眼說:“昨天回來那個樣子,我還以為出什麼事了,又不好問你……哎,閨女長大了就是麻煩,為她操個心還得處處顧忌著會不會傷到她的自尊。”盧月被盧女士幽怨的口氣逗笑了,心裏又感動又難受,她走過去,從背後抱住盧女士的腰:“嗎,瞧您說的,我哪有啊。”“所以,你今天心情好一點沒有?”盧女士固執的問。“好多了,爸爸呢?他不是說今天要去釣魚嗎?我陪他一起去。”盧女士聞言手上的動作一頓,轉身看著盧月:“你今天不出去外麵了?”“不去了。”盧月說:“回家也有好幾天了,都沒有好好陪陪你和爸爸,今天就陪爸爸去釣魚吧,明天陪媽媽去逛街,怎麼樣?”盧女士歎了口氣:“我和你爸爸都老了,老年人的活動哪是你們年輕人玩得來的,你還是出去跟你的朋友們一起玩吧。”“跟他們玩有的是時間,我過完年可就要回工作單位了,媽,你就不想跟我多待一會兒嗎?”盧月晃著她的胳膊撒嬌。盧女士被女兒弄得心都軟了:“好好好,你爸爸還沒起床呢,等下他起床你跟他說說。”盧爸爸很快就起床了,一聽說盧月要陪他去釣魚,他立刻笑彎了眼睛:“那好啊,我跟你說,陳塘水庫前段時間進行大清掃,現在水質幹淨多了,我們父女倆今天去釣個大的回來,晚上讓你媽給你煲魚湯喝。”吃完早餐,久違的太陽終於露出了臉,盧爸爸收拾好釣魚的工具,和盧月一起出發。盧爸爸有一輛開了好幾年的馬自達,盧月打開後備箱把漁具全部放進去,然後開門上了副駕駛,盧爸爸發動車出發了。車駛上環城高速,車載音響裏放了一首老年人聽的京腔歌曲,唱腔悠遠綿長,盧月聽了一會兒,笑道:“爸,你聽的歌該換了。”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車買了十多年,車裏的音樂就沒換過。“換什麼呀,這不是挺好聽的嘛,你小時候還喜歡跟著哼哼呢,忘了?”盧月側著耳朵仔細聽了一會兒,好像確實是這樣,她現在還隱約記得一些歌詞,沒想到這種小事盧爸爸到現在還記得,盧月有點小感動,說:“爸,等四月份過了,天氣不那麼涼,我們去旅遊吧。”盧爸爸挑挑眉:“去哪裏旅遊?”“首都啊,你不是一直想去天安門廣場看升旗嗎?還有北京烤鴨和糖葫蘆,媽最喜歡這倆樣了。”“好啊。”盧爸爸笑眯眯的說:“到時候我跟單位請個假,我們一家三口出去走走也好。”“那就這麼說定啦,具體行程我來規劃。”“好。”父女倆興致勃勃的商量著旅遊需要注意的事項,盧爸爸突然說:“後麵怎麼好像有人跟著我們?”盧月一頓,剛想扭頭去看,盧爸爸卻按住她的腦袋:“別看,萬一被發現了,滅口怎麼辦?”盧月頓時哭笑不得。自家老爸看多了諜戰片,這老毛病一直都改不了。不過盧月沒有回頭,而是從後視鏡裏注意著後麵那輛車,等到看清車牌是司然的車時,她眉頭皺了起來。司然跟來幹什麼?盧爸爸扭頭看了一眼盧月,見她愁眉緊鎖,他笑著問:“你認識那輛車的主人?”盧月也不否認:“嗯,一個朋友。”“是那天送你回來的小夥子吧?”盧月:“……”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他。“看來你們昨天鬧矛盾了。”盧爸爸說。“沒有。”盧月嘟囔了一句:“爸你在前麵路口停下,我讓他回去。”“別介啊,讓他一塊去,你當做沒看見,我倒要看看,哪個臭小子敢追我女兒追到我眼皮子底下。”盧月:“……”車在陳塘水庫山腳停下,盧月和盧爸爸取了漁具,當做沒看見停在不遠處的車,父女倆自顧自上了水庫。水庫地理位置不高,但是上山的路很陡,許久沒鍛煉的盧月爬上去硬是累出一身汗,盧爸爸找了個位置坐下,剛架好漁具就看到司然跟了上來,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站著,不敢上前。盧爸爸這才裝出一副好像剛發現身後有人的樣子,笑眯眯的打招呼:“喲,小夥子,也來釣魚啊?”司然:“……叔叔好。”“你好啊,你的魚竿呢?”司然囧了一下,小聲說:“我不是來釣魚的,我是來找……盧月的。”盧爸爸挑眉:“她在那邊,你過去吧。”司然有點意外,本來以為盧爸爸肯定會刁難他一下,沒想到他倒是爽快,什麼話都沒說就放行了。“謝謝叔叔。”司然說完這句話,轉身朝盧月所在的位置跑去。盧月早就知道司然會跟上來,所以專門避開盧爸爸在這邊等著他。司然一跑過來,盧月就抬起頭,臉上一點都不意外:“司然。”司然在她麵前站定,欲言又止的看著她:“盧月,你昨晚……”“抱歉,昨晚我看到你的信息了,但是沒回複。”司然眉頭緊皺:“你……在生我的氣嗎?”“不是在生你的氣,我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司然聞言立刻鬆了一口氣:“不生氣就好,天知道昨晚你沒回信息,我有多擔心你再也不理我了。”盧月看著他疲憊的神色,知道昨晚自己的態度肯定讓他沒睡好,一時間她心裏無比愧疚:“抱歉,我不是在針對你。”“我知道。”司然伸手拉住她的手,放在手心裏輕輕揉了揉:“我給你時間消化這一切,你也不要急著拒絕我,好嗎?”盧月抿唇一笑,鬱悶了一整晚的心情總算好轉了一些:“好。”她昨晚很擔心司然看見那一幕後會對她產生反感心理,所以昨晚他的信息她幹脆不回,現在看來,司然不僅沒有對她反感,反而很擔心她生氣,這讓她心裏好受了很多。誰不想被寵著啊。兩人說了一會兒話,都閉口不談昨天發生的事,很快就把心結說開了,並肩回到水庫邊上。盧爸爸把小馬紮打開,坐得跟入定老僧一樣,見他們過來,他對司然微微一笑。司然和盧月在他旁邊一左一右坐下,盧爸爸也不多問:“小夥子,叫什麼名字?”“司然,司法的司,然後的然。”“名字不錯啊,”盧爸爸笑眯眯的說:“會釣魚嗎?”司然搖搖頭。“有沒有興趣學?”“有!”“我教你。”“好,謝謝叔叔。”於是盧月的魚竿被霸占了,看著自家老爸手把手教司然怎麼上魚餌怎麼拋魚竿,她心裏酸溜溜的,誰才是他親生的啊?司然的表現讓盧爸爸很滿意,教了一個多小時,他成功釣上來一條三寸長的小鯽魚,雖然不大,但是比起盧月釣了這麼多次魚一條都沒釣上來的成果,這已經算很成功的了。盧爸爸是釣魚老手,在水庫邊待了一上午,釣魚一釣一個準兒,釣了半簍魚,臨近中午,一行三人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