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對上他飽受愧疚的眸子,好不容易才堆砌起來的堡壘搖搖欲墜,幾乎就要坍塌。
轉過頭去,強壓下滿腔苦澀,聲音冷凝:“你不用說對不起,這段婚姻原本就是我強求的。我該承受各種後果。”
江馨儀的漠然如同一把尖刀深深紮入赫連煜心底,他終於明白這三年裏,她過著怎樣的日子。
守著空蕩蕩的屋子,等著夜不歸宿的丈夫,強顏歡笑伺候著公婆,不對任何人抱怨一句他的不是。
是他不敢麵對她,才一直遷怒於她。
將她任何優點都想成有陰謀,他怕自己會愛上她,違背對江若蘭的誓言。
江馨儀的溫柔體貼,善良與單純,早已點滴浸入他靈魂深處。
是他不願意做無情無義的小人,所以,拚命將她往外推。
給她安上各種罪名,用恨來阻止那日益膨脹,欲破繭而出的愛。
苦澀湧上心頭,滿嘴皆是不能言述的苦。
最終還是忍不住握住了江馨儀的手,感受到她細微的掙紮,他驚恐不已,不禁握得更緊幾分。
將其貼在自己臉頰上,越握越緊,唯恐稍一鬆懈,她就消失不見。
閉上眼,任痛楚在眉宇間漫延,沒了偽裝的高高在上,赫連煜聲音透著嘶啞的痛楚:“小儀,我知道我做了這麼罪大惡極的事,不敢奢求你的原諒。隻請你不要拒絕我的照顧,等你完全康複了,你想怎樣,我絕不阻攔你。”
“哎……”江馨儀的歎息悠長綿長,飽含了各種情緒。
江馨儀抽出被赫連煜握著的手,放在身側,眼睛望著天花板:“我們的結合原本就是個錯誤,沒有愛的婚姻注定是場災難。以前是我太癡心妄想,以為擁有就是幸福。現在我才明白,我用一根繩子束縛住了你,也困住自己。我不痛快,你也不快樂。赫連煜,你心心念念的若蘭回來了,我也該適時退場了。”
無限平靜的話在赫連煜心底掀起驚濤駭浪,從未有過的恐懼漫過神經。
“江若蘭根本不是為我回來的,她是為了報複。她被蔣偉傷害了,心理扭曲,所以要報複你。”赫連煜額頭沁出一層冷汗,他不敢強行去握江馨儀的手,怕她甩開他,更怕她掙紮傷了自己。
江馨儀閉上眼,不再理會赫連煜。
她知道江若蘭是為了報複她回來的,但她還是無法釋懷赫連煜對她所做的一切。
她才是他的妻子,他枕邊最親密的人。
他卻一直恨她,輕易就相信了江若蘭的謊言,對她百般折磨。
不顧她的哀求,拿掉她的孩子,摘了她一顆腎,還要她為她植皮。
但凡他對她有一點點憐愛,就不會對她下這樣的狠手。
愛了他多年,付出一切。
險些命喪鯊魚之口,她換來的是什麼?
如今她隻能一個人找個安靜的地方,過自己的日子。
“不管江若蘭的真麵目如何,你明天還是得娶她,不是嗎?”江馨儀輕易戳破赫連煜的無奈與悲哀,霎時,他臉色慘白,整個人癱軟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