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說無憑,何須一再強調,審問一番自是會有結果的。”宇文澈涼薄的眼神不屑地掃了一眼太子宇文翼,言外之意不言而喻,如果你說了有用,還需要人證物證做什麼?
他早早地換過了衣服,依然是一襲飄逸的紫色,懶懶地倚在禦書房的門柱上。他記得,小師妹曾經說過,師兄,你穿紫色的衣服,很帥,很有型哦……
他的臉上一如往常般掛著一絲邪佞的笑意,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隻是那冷凝的眼神昭示著他也在等待,等待著一個能令他滿意的結果。
“宣進來!”皇帝宇文博遠一臉的晦氣,本應是大喜的日子,一下子搞成了如此不可收拾的局麵,他們之間的關係沒能改善不說,反而是更僵了。
大皇子一派與太子一黨嫌隙素來頗深,當年的鬱結還沒有解開,如今更是加深了怨懟,都是他的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已經老了,隻願平平靜靜地將皇權交到他中意的繼承人手中,如今看來,這,終究是他的奢求了。
“宣,太子府一行人覲見。”太監總管李公公尖細的聲音傳了出來,傳出去好遠。
聶玉湖狠狠地瞪了一眼梅心,你個喪門星,誰讓你自作主張的?你最好自己將所有的事情抗下來,否則,本王妃饒不了你們姓梅的!
梅心瑟縮著,恐懼一再地加深,她真的好後悔,她不該貪圖權勢,不懷好意的,王妃怕是保不了她了,她成了一枚棄子!她能做什麼呢,她要全部招供嗎?
若是招供了,二夫人怕是不會放過她的家人吧?
梅心悔恨交加,可是,這個世上,從來沒有後悔藥可以買,即便有,她也買不起吧?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子府的人,從門外移進了門內,依舊長跪不起。
“賢王妃墜湖,你們看到了什麼,從實招來。”皇帝宇文博遠淡淡地瞧了一眼,語氣蕭然。沒想到,大皇子對聶淨塵用情如此之深,為了一個女人,如此敏感的時期,竟然公然與太子對立。看來,今日若是不給他一個合理的說法,他們兄弟父子怕是不會善罷甘休吧?
實在不行,就把這些人都杖斃了吧。
一群下人,全部伏跪在地上,不敢發出絲毫的動靜,生怕自己是最先遭了災禍的那個倒黴鬼。
禦書房裏安靜地連一根針落地都能聽得見。許久,都不見那個奴才敢出聲,皇帝不耐地點了點頭,示意一旁的李公公由他來說,“聶側妃,你是他們的主子,就由你來說吧。”
聶玉湖的眼中閃過一絲的慌亂,竭力平靜起自己的心跳,將自己撇清了開來,“回皇上,臣媳有罪,臣媳沒有照顧好小妹,讓她置於險境,臣媳甘願受罰。但是,小妹墜湖的時候,臣媳正站在荷花池邊上看錦鯉,離賢王妃出事的地方甚遠,那邊的情況的確不甚清楚啊。”
這種時候,即便她知道是誰做的,她也不能說出來,否則不但挽救不了自己,形象上更是落了下乘。她隻能一再地打親情牌,不諳內情的人眼裏,親姐妹斷不可能在背後做出如此卑鄙之事的。
宇文策轉頭,眼神冷厲地掃了聶玉湖一眼,這個女人還真是不簡單,顛倒黑白的本事真大啊!大庭廣眾之下,謊話連篇,竟能說地如此言之鑿鑿,大義凜然。
他可以確定,就是她害的塵兒,就算不是她親自動手,也是出於她的授意。隻是,聶玉湖的回話溫婉得宜,絲毫沒有破綻,一時半刻,即便知道是她,也沒有證據也不能隨便抓人。
“這可是親姐妹啊,聶側妃撇的真清,本王佩服。”久不出聲的宇文澈輕哼了一聲,不屑地說了一句,這理由雖是充分,卻讓人感覺甚是不悅。
“你們還有什麼話要說?”李公公一雙小豆眼瞄來瞄去,始終沒發現一點有用的線索,遂又轉向了其他人。
“還是本世子來說吧,當時,本世子和母妃在禦花園玩耍,太子府一行人如一群烏鴉般喧鬧不已。本世子十分鬧心,便與母妃一起去湖邊蕩秋千,沒想到,聶側妃死皮賴臉的要跟著我們……結果,母妃就出事了!”小世子一臉的嚴肅冷靜,可是,話語之間卻是十分的繪聲繪色,讓人如臨其境,感受著當時那不和諧的氣氛,如斯的一場,山雨欲來風滿樓。
“皇祖父,如若不是太子府的人跟來,雲兒的母妃一定不會出事,還請皇祖父還雲兒一個公道!”小世子眸光灼亮,堅定不移地望著宇文博遠,一席話說地鏗鏘有力。
“罷了,別再問了,拉出去,全都杖斃吧。”宇文策大手一揮,冷颼颼的話語自薄唇中飄然而出,宣告了太子府一行人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