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重煕嗤嗤而笑:“你瞧,你這話一說出口,我就知道,你想升總監,不可能了!領導說怎麼辦就怎麼辦!我說哥哥,你沒帶腦子嗎?領導要是知道怎麼辦,不直接下達命令了?還要浪費時間,召集你們開會商量對策幹什麼?我當時聽了就想打你一拳,虧我還半夜打電話給你,要你好好準備。”
盛重煕拳頭一揮,楚天闊下意識地躲開了,推了推眼鏡,囁嚅道:“不是時間太急,我來不及嗎?本來還想著找時間去調查一下的。”
盛重煕恨鐵不成鋼:“調查?還要找機會?那事公司都鬧一周了,你早幹嘛去了?你瞎了還是聾了?不知道公司上上下下都在為那事發愁啊?你就沒有動一下腦子要是你管事,你該怎麼辦?”
楚天闊不服氣:“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一個小小的辦公室主任,管那麼多幹嘛?”
盛重煕拳頭又是一揮,怒:“嘿!你還不服氣,找這麼多借口。那你再回憶一下,當時安妮是怎麼說的?她當時職位可比你低。”
往事不堪回首,楚天闊耷拉著腦袋,拒絕回憶那些不痛快的過去。然而腦子卻不聽使喚,安妮那張意氣風發,自信張揚的臉電影經典鏡頭一般,在他腦海裏翻滾。
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從容站起,對著大家深鞠一躬;她走上講台,從小抓包裏掏出U盤,打開了電腦;她圖文並茂,凱凱而談,分析得有理有據又切實可行;她甚至早想好了,實行她的方案需要用到哪些人、打通哪些關係、花多少錢;她的話講完立即獲得了雷鳴般的掌聲,盛重天當即拍板此項工作由她負責。
可是他呢?他當時還暗暗鬆了口氣,慶幸終於逃過一劫了,以後又可以輕鬆愉快地上班,不要整天看愁雲密布的上層的臭臉了。
如果他早知道公司會因此提拔安妮為總監,爬到他的頭上來,他肯定會好好努力一番的。可是,當時他不知道啊!
所以,那件事怎麼能怪他呢?怎麼能一件事定英雄呢?
不過,話說回來,他好像當真不是當決策者的料耶!他還是適合紮紮實實地完成上麵交代下來的任務,不要動腦筋,不要負責,不要有太大壓力!
盛重煕審視著麵前這位老好人忽白忽紅的臉,忍笑問:“哥哥,回憶完了沒?想通了沒?”
楚天闊歎了口氣,沮喪道:“重熙,我是早認清自己了,我認命!可是你嫂子不認啊!她不認為我是沒有天分,她隻是以為我死腦筋,沒有鑽營。還有,還有,她認為······,她認為······。”
盛重煕接下他的話:“她認為安妮就是靠著潛規則上位的是不是?”
楚天闊不好意思地點點頭。他是個厚道人,這麼刻薄的話,即使是要他轉述,他都不好意思開口。
盛重煕冷笑,說:“這是我最後悔的地方,我就不該一時沒忍住跟她上了床。沒有我這一出,她本來還可以爬得更高,飛得更遠!”
楚天闊聽了,驚異地望著盛重煕,盛重煕皺眉道:“你別不信!不明所以的人,有很多這樣看她,這就遮住了她本來的光芒。”
楚天闊小聲嘟囔道:“想不到你平時一副不鳥她的模樣,原來私下裏對她評價這麼高!她遇到你,是她三生有幸。”
盛重煕沒有聽清,問:“你說什麼呢?大聲點!”
楚天闊苦著臉:“重熙,我就是被你嫂子逼急了,沒有辦法可想。你也知道,我對現在的生活很知足。我就是不明白,你嫂子怎麼想的!住兩百平米的房子和住你家那樣的豪宅有什麼區別了?還有,我們開奧迪跟你開賓利又有什麼區別了?還不都是代步嗎?難道你開賓利,就有特權了?國家特批可以在高速上飆200碼了?”
盛重煕嗬嗬直笑,他就喜歡楚天闊這股不思進取的勁。
楚天闊哭喪著臉:“臭小子!別隻管傻笑,也給哥哥支個招!”
盛重煕湊過去,眨巴眨巴眼睛,賊笑道:“嫂子就好比那種人,自己不會飛,嫁了一隻雞卻希望這隻雞使勁飛,飛得跟鳳凰一樣高。對這種人,沒有其它辦法,隻有休了她。”
楚天闊眼睛圓溜溜的,沒好氣道:“重熙,你把我比作雞?”再一想想,實際上還挺貼切的,於是泄了氣,焉著腦袋道:“好吧!算你狠!可是重熙,也許世上就沒有隨遇而安、淡泊名利的女人!我離了再娶一個估計也是一樣。你不看看,我們身邊的女人都殺氣騰騰的。”
盛重煕聽了他這話,走了一會兒神,臉上露出謎之微笑,半晌才答道:“不!有的,有那樣的女人!隻是你沒有遇到,我倒是遇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