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難忘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1 / 2)

整個屋子裏彌漫著壓抑的氣氛,外麵的天陰沉沉的,一陣陣風時不時的灌進屋子。落滿灰塵的電燈被風吹的時不時的搖晃著,銘瑄的影子在地上忽長忽短……

銘瑄的父親坐在門檻上吧嗒吧嗒的抽著一塊兩毛錢一盒的香煙,即使他不說話,銘瑄也知道父親心裏在想著什麼。

帝都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就靜靜的躺在桌子上。所有人都知道考進帝都大學意味著什麼,這個學校已經培養出了數以萬計的商界巨頭,政界精英,還有——瘋狂的科學家。但是它的學費,也不是銘瑄的這個家庭所能夠承擔的。對於銘瑄來講,能夠讀完中學,已經是很難得。去一個大城市,隨便找一家工廠,成為一個流水線上的工人,似乎是他唯一的出路。

但是,他不這樣想,因為,他是銘瑄!

一個讀心者!

一個儀表堂堂相貌俊朗讓人絲毫感覺不到丁點農民氣息的讀心者!

何為讀心者?銘瑄自己也說不清楚,他隻知道,從他開始能夠獨立的思考開始,似乎就被弗洛伊德、榮格、馬斯洛、勒龐、尼采等一幹人靈魂附體。他能輕易的讀懂任何人的心思,憑著這個本領,他從小就處在人群的最中心的位置。

他從來不上課,但是成績總是能夠甩出第二名一條街。

從情竇初開的中學開始,他幾乎就成為全校的小女孩們不變的話題和暗戀的對象。但是,在這個落後又閉塞的縣城裏,沒有人敢在中學校園裏表達自己的心思。

但話又說回來,即便是有,銘瑄也會不屑一顧。受到勒龐和尼采精神的影響,他對世俗有著近乎蔑視的包容。但是,窘迫的家庭經濟狀況,使他又不得不整天為家裏的柴米油鹽操心,即便有著讀心術這樣的本領,在這個落後的地方,因為無法得到施展。

他從不與人爭辯,因為他覺得沒必要,他總是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心態,睥睨著他眼裏的天下蒼生,他認為,大眾本就是愚昧的,頑固的,不開化的。和一個智力水平低的人爭論,結果隻能是陷入對方混亂的邏輯體係而不能自拔。

愚蠢的人類啊!

這是他內心最經常發出的一句感歎。

現在,他盯著眼前的帝都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心裏早已有了自己的打算。

“小瑄,你看,你已經十八歲了……”父親終於開口了。

“爸你別說了,我知道,這個,我是不會去的,今晚我就去城裏找份工作,以後這個家的生活,小雅的學費,我來負擔。”銘瑄搶著表達了自己的心願。

“小瑄你知道的,爸心裏真的不是這個意思……”父親想要做解釋。

“我知道,我都明白!”銘瑄扭頭回屋,不再聽父親多餘的話。

這裏要提一下銘雅,也就是銘瑄的妹妹。她比銘瑄小一歲,目前在讀中學,年僅十七歲的小雅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當他們兩個人同時出現在高中的校園裏,不知道底細的一定會認為他們是一對情侶,而且是某兩個大戶人家的公子和千金。可誰能知道,其實他們的家幾乎連基本的生活都維持不了……

銘瑄還有一位哥哥銘揚,五年前銘揚背井離鄉一個人出去闖蕩,五年過去了,家裏所有人都沒有他半點音訊,誰也不知道銘揚是不是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如果是,也沒有人知道他在哪個角落,過的是好還是不好……在銘瑄的記憶裏,哥哥就隻會一件事,就是打架,每一次銘瑄被欺負,都是哥哥幫著他出頭,甚至有一次,為了保護銘瑄,哥哥銘揚全身上下被流氓砍了十三刀……雖然沒有哥哥的半點消息,但是銘瑄隱隱約約的覺得,哥哥還在這個世界上,他們兄弟一定會有再相見的一天……

“哥!真的沒有辦法了麼?真的要放棄麼?”銘雅的話打斷了銘瑄的思緒。

“哦!沒辦法……你看,你也看快就要讀大學,如果我不去掙錢,你也讀不了大學,哥哥不想你因為錢而讀不了書,不想讓你因為錢被人家看不起……”銘瑄的聲音有點抖。

“可是……”

“沒有可是了小雅,就這樣吧,哥哥願意為你做這個犧牲。”銘瑄打斷了銘雅的話,臉上看不到一絲表情。銘雅在想,如果他們不是親兄妹,他一定會愛上眼前這個看似有點冷漠的男人。

雷聲響起,窗外下起了瓢潑大雨。

讀心者的寂寞在於,他能看穿世上一切自以為是的虛偽,狡詐,但又不能說穿這種虛偽和狡詐。一旦說穿,按照常人的邏輯思維能力,隻會把讀心者置於一個孤立的地位。因為在他們眼裏,真正的讀心者才是自以為是的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