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個習慣,眼睛很困的時候,會流淚。
眨巴了幾下眼睛,淚水就瞬間盈滿了眼眶,扇翼般的長睫粘了些水霧,睜開眼時,眼前難免一陣模糊。
那般場景竟然有些熟悉了。
“醒了?”
一道溫潤清朗的聲音從耳側傳來,穀梁珞一驚,就要騰空而起。
熟知還沒動身,腰間就橫了一道重量,側臉看時才發現原來身邊還躺了個素衣美男,不正是她明媒正娶的老公嗎?
說明媒正娶,也不是穀梁珞胡說,瞧著聖旨是她穀梁家請的,穀梁家為了撐麵子,給的嫁妝可一點都不比王爺送的聘禮少,再說,那結發禮還算是她穀梁珞給完成的,加上王爺這副身子骨,靠著那點俸祿過日子恐怕是不夠吃喝用度的。所以呢,以後隻不定她穀梁珞在外賺錢養家,而長熙王爺是在家裏負責貌美如花呢!
也的確是貌美如花呢!
“你怎睡我床上?”穀梁珞下意識地就脫口而出。
隨之腦子清醒了,當然看見王爺幽幽的眸色也是深了的,王爺在她麵前吐氣如蘭:“誰床上?”
“……”
當然是……如今當人事兩人共同的床。隻是穀梁珞至今依然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憑借她那麼靈敏的感知,昨晚她一沒醉,二沒有被下藥睡得死沉,王爺何時回來的,她居然會毫無察覺。
“行夫妻之禮,自然要睡在一起的。”王爺複又寬慰地朝她說。
“等等,別說的好像你還有能力行夫妻之禮似的。”穀梁珞毫不留情地揭穿。“王爺,這點別人不明,您我之間,還不夠清晰嗎?”
……
要不是她知道葉拂城是個“沒用”的男人,單憑他現在正躺在她的身側,手臂正橫在她的小腹上,就這兩點,估摸著葉拂城也該跟閻羅王報個到了。
出乎意料的,葉拂城並沒有因為穀梁珞的一番奚落而生氣,反倒是梨渦漸顯,笑出一片明媚陽光來。
“王妃可是該起來了。”他好心提醒。
正說著,門外又響起了“篤篤篤”節奏感強烈的敲門聲。
隨後是一聲清脆的聲音:“王爺可是起了?該到了用藥的時候了。”
那聲音不大不小,倒是能讓裏房床上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穀梁珞翻身下床,翻了衣櫥,看到那盡是華麗良錦的衣裳時,頓時有些不滿意。
她回頭,又問:“王爺,我有權利選擇我要穿什麼衣服吧?”
瞧著這一排的彩錦,可惜了再細致的針花秀朵、良錦綢緞到了穀梁珞的手裏,也是毫無用武之地,白白糟蹋了。
她一練武的教頭,總不能穿一貴婦模樣到教場去指導士兵練武吧?
“王妃若是不愛穿衣服,那就不穿也罷。”雲淡風輕。
穀梁珞咋一聽還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一轉神就覺得這句話太過於微妙了。
什麼叫不挨穿衣服了?……
“看來王爺還真的是到了該吃藥的時候了。”
穀梁珞回頭瞥了一眼那依然側躺在床上的葉拂城,隻見對方姿勢優雅宛若不沾人間煙火的仙人,一身寬鬆白袍鋪在身上,淩亂秀長的青絲更是撒了半張床,眉眼半開,倒是唇色白了些。
“王爺,有句話草民可必須提醒你了,如您所見,草民本人粗枝大葉,行為魯莽不知輕重,王爺若是跟草民住一屋,指不定草民哪天換了什麼肢體失控症,一不小心把王爺踹了,豈不是落下了謀殺親夫的罪名?”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