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熱流瞬間噴出灑了穀梁珞半身。
血的味道,不陌生。
穀梁珞翻身,使勁推開哀鳴的男人,拚勁力氣奔了出去。
等好不容易出了那還不算緊鎖的門後,穀梁珞才發現,這竟然是將軍府內的一間廢棄房子。
隨著時間的推移,加上心裏對危險的防護線已經卸下一半,那股來自體內的燥熱又開始蠢蠢欲動。
明明是將軍府,穀梁珞卻不敢以現在這副模樣繼續呆下去,她能從黑裸男那逃脫,純屬僥幸。
但是她不能確定,將軍府內的那幾個陰險的女人還有沒有後招,明明應該是最安全的地方,卻是成了最危險的地方了。
穀梁珞小時候溜出將軍府次數多了,也知道那麼幾個不用經過守門侍衛的出口。
腳步跌跌撞撞,直到出了將軍府,穀梁珞那緊繃的神經才算是完全放了下來,不等走遠,那噬魂毒性就將穀梁珞折磨得意識漸失了。
恍恍惚惚來到了湖邊,靠在柳根上,硬是沒辦法撈起半點湖水來。她要是直接跳下去,又唯恐自己根本沒力氣遊上來。
隔日皇城再出一個“長熙王妃婚前投河自盡”的故事來,她可真就越跳越洗不幹淨了。
忽而抬頭,瞧見一人站立身側。
像個幽靈般憑空出現,也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穀梁珞努力眨眼,眼睛裏卻如雲似霧的有東西東西飄著,怎麼也看不清其樣貌來。
她伸手扯了扯對方隨風的長衫,“哥們,能給點水麼?”
我熱得慌!
月光之下,湖邊一黑衣女子,滿頭散發,臉泛潮紅之色。
見眼前人不置理會,穀梁珞就一手扯著那人衣衫,一手扶著柳杆,給勉強站了起來。
她稍作靠近了些,卻還是看不清眼前人,隻覺得模糊得緊,若不是這人一身白裝很是顯眼,她都不定能看見他呢!
穀梁珞兩手捧上對方臉頰,將熱量傳給他感受。
見對方依然不動,一頭紮進對方的懷中,用臉頰蹭著對方的胸膛,似乎要將渾身的灼熱給都傳了出去。
“你瞧,熱!給我水。”
“……”
所以說,遇上穀梁珞並非偶然。
……隻是眼前的女人卻認不得他。
月下男子的臉是變了又變,如清竹一般的身杆當人被人像抱杆子一般抱著,他知道他身上帶著寒毒經常冰冰涼,但這真的不是她抱著之後就不撒手的理由啊!
……
他承認他隻是因著某些個中因由要去夜探一番將軍府,卻不料才剛在將軍大院上落腳,就看見一個女人以蓬頭散發的姿態從小門一溜煙跌跌撞撞跑出,然後直奔皇城裏,女子自盡出了名的護城河……
他清冷的眉眼在月下像是染了一層薄薄的霜,眉梢上帶著點嫌棄,將她一把推開。
穀梁珞踉蹌兩步,然後向後,直直跌下水中。
“哎你……”
眼看著眼前身手分明好得不能再再好的女人一點力氣也沒有地順著他的力道跌下不算淺的護城河,他忍不住還是伸手去拽她的腰,一把將之拉回懷裏。
月夜裏,她青絲披散,好似有一泓晃動的清泉在她眼底傾瀉,淨是水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