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波山的山道異同與常,但凡是與道有緣之人,沿山道而上不需半個時辰就能找到淨方觀,而與道無緣的,哪怕走上幾天幾夜,依舊是條沒有盡頭的山道罷了。
一路上,阿耀怕樹妖失禮,不停提點著樹妖:“不過切記不得對道長無禮,還有……你的鼻涕惡心不惡心,不要隨意亂蹭。”
雖說樹妖的鼻水是綠色的樹汁,但光一想到綠色的鼻涕,就更讓人覺著惡心!
樹妖點頭,乖乖地把掉出的鼻涕“哧溜”地吸了回去,末了還用舔了舔。
阿耀打了個飽嗝,反胃引起的。
阿耀獨自帶著樹妖上了山道,其他妖精不修道,並不能尾隨上淨方觀,所以阿耀便把他們留在原地守著玉和了。
夜深雲墜,晚來風急。
葉層稀疏間,隱約能看見遠方的屋簷。
淨方觀位於流波山眼處,隱在蒼天濃密的樹蔭下,青牆黑瓦,門扉緊閉,尋常如普通道觀並無異差。
阿耀走在前,甚是嚴肅的說著:“待會你在山門外等我,我去請道長,記住了切勿胡言亂語開罪了道長。”
正說著,阿耀還未踏上石階便聽見道觀的山門,“吱呀”一聲由內打開了。
從陰影裏走出一竹青色道袍的男子,男子身形頎長,麵容清俊如雲中皎月,尤其是那雙眼漆黑如同千年墨玉,望之令人心緒格外沉寂,他走得不快不慢容色亦是一派平靜淡然。
“廉清道、道長。”阿耀紅著臉結結巴巴的應聲,哪還有之前的嚴肅謹然,往常他從不主動打擾道長與弟子們的清修,今晚為了樹妖打破慣例,他實在是羞愧。
“恩。”廉清應聲,望了一眼傻怔著的樹妖,禮貌地點了點頭。
“道長……你一定要救救玉和,她快被夢妖吃了。”樹妖見廉清道長看見了他,趕緊搶在阿曜麵前哭訴說道。
“恩,說說怎麼回事?”廉清並不詫異顯然早已知曉,他夜觀星象,在玉衡星旁發現一顆微弱黯淡的星子出現,他擔心……
阿曜輕咳了咳,憂心忡忡地道:“是個奇怪的凡人,她躺在樹上睡著了,到了半夜裏也未曾轉醒,我瞧著她脈息微弱,嘴角含笑,似乎被夢妖控製了心智,困在了夢境裏。”
廉清擰眉,據他所知夢妖在流波山已經幾十年未曾出現害人了,撇了眼站在原地哭得心酸的樹妖,正色道:“快帶我去。”
樹妖哭得起勁被廉清打斷,隻好噎著哭聲,手腳麻溜地爬起來,跟著廉清他們下了山道。
到了山下,廉清這才知道為什麼夢妖會在幾十年後出現害人了,他掐指反複比算了一翻,卻怎麼也算不出玉和的命格,他不禁多看了玉和幾眼,為何是她出現在玉衡星旁?
樹妖見廉清望著玉和一直不動作,不高興的扁嘴嘟囔道:“你倒是快救她啊!”
廉清回神,目光從玉和身上的紅布移到樹幹,他輕掃拂塵將樹枝下彎成斜下的姿勢,讓玉和順著樹枝彎成的弧度緩緩滑下,直接掉進了廉清的懷裏。
眾妖看著廉清與玉和的親密動作,倒吸了一口涼氣。
作為主角之一的廉清臉色不變,眸底也沒有一絲波瀾,仿佛他抱得並非是個女子,而是一袋人形大米。
樹妖想跟著廉清進觀,被身後的阿曜拽住,“觀內供奉神明,法力修為低下的妖怪,可不是誰隨隨便便就能進去的。”
“可,可我不放心玉和。”樹妖道。
阿耀道:“你有什麼不放心,隻有道長能救她。”
樹妖隻好委委屈屈的點了點頭。
而此時的玉和還在夢中玩得不亦樂乎。
她笑眯眯地把如夢遞過來的一口酥放入嘴裏,香軟入口即化的口感滿齒香脆,她吞下盤子裏所有的一口酥,還覺得不夠飽,“如夢,為什麼我最近越吃越餓,還越來越喜歡睡覺了呢?”
“沒事,能吃能睡是福氣。”如夢聽見玉和這麼說,嘴角的笑容更深了,“等會我帶你去溪裏抓魚,那裏還有很多脆甜的野果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