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啊,還是上次那個事。”柯偉海無奈地搖頭,道:“你說,到了這份上,我該怎麼?”
“什麼這個份上?”洪峰裝模作樣地看著柯偉海,道:“你上次跟我說的,我不都一一告誡你了嗎?你老兄怎麼還往死路上奔啊!”
“唉,我現在越想,我腦子越亂。”柯偉海說道:“我想把一切都洗白,從頭再來,可是越洗越黑,洗到我基本沒路可走了!”
洪峰傻愣看著柯偉海,他實在想不出柯偉海到底唱的是哪一出,也不好說什麼,隻好很認真地聽著,判斷著柯偉海到底想幹什麼。
“兄弟,你為什麼不說話?”看著洪峰沉默不語,柯偉海又問道。
洪峰深深地歎了口氣,道:“柯副市長,我上次都跟你說了,那個什麼假原件的事,你就不要去追究了,過去了就過去了,華霸汽車集團已經受到了嚴重警告,其他的一些企業也受到了處罰,你還想幹什麼呢?該處理都處理了,你那個人恩怨就該收收!”
“唉,我承認我也有想出口氣的報複心理,但是,我不是沒有動嗎?”柯偉海沮喪道:“說實話,我從一個農民的兒子能走到今天真不容易,前幾天周進良被判了死緩,對我震動很大,我再這樣下去,跟他的下場差不多。今天來找你,我可是把你當成兄弟,想讓你幫幫我,我該怎麼辦?”
從平時不可一世的第一副市長的嘴裏說出這一番話來,實屬不容易,說明周進良的案子確實觸動了他。
“柯副市長,你讓我怎麼幫你?”洪峰看著柯偉海,道:“你前麵跟我說的情況,我已經讓你怎麼去做了,如果你聽我的,真的不會有什麼事,如果你已經做了什麼,如果還沒有造成人員傷亡和國家財產損失,你趕緊住手吧,這是你唯一救自己的選擇。”
柯偉海點了點頭,看著洪峰欲言又止,不停地哀聲歎氣,沉吟良久,道:“我先回去想想,再說吧。”
看著柯偉海心事重重的樣子,洪峰歎了口氣,道:“柯副市長,其實啊,人都有犯錯的時候,當你意識到真的錯了,回過頭去,能修正的修正,不能相修正的,該接受什麼樣的處罰就接受,完了之後,還是一條漢子!你說對吧?”
“兄弟啊,你知道我為什麼不聽你的話嗎?”柯偉海沉默了一下,道:“關於假原件,我是沒有辦法,當年邵孝兵確實給了我一些好處,我也拿了。當時,拿的時候確實沒有想那麼多,而且邵孝兵給我好處的時候,就如同很好的哥們,讓你不感覺到那是官商之間的交易。昨天來來回回地看周進良的案子,感覺自己跟周進良拿邵孝兵的好處是差不多的,雖然我拿的數額遠沒有周進良的多,但是,畢竟我已經拿了!”
柯偉海的話音落下,洪峰驚愕地看著他。這樣的話,是完全可以當成主動坦白交代的行為,可是,他是以這樣的方式找自己,算哪出呢?
“柯副市長,你這是來向我主動坦白交代嗎?”洪峰臉上沒有了那所謂的兄弟情義的表情,替代的是一臉的莊重和嚴肅。
柯偉海震了一下,看著洪峰,道:“你說呢,你給我指指路,如果是主動坦白交代,能不能保住我這個副市長的職務?”
這下到洪峰愣了,他沒想到作為副市長的柯偉會提這麼幼稚的問題。於是,洪峰說道:“柯副市長,這個問題我真的回答不了你,過往的很多事例會告訴我們很多事實,所以,你要做好充分的準備,既然有勇氣把自己的過去坦白出來,就有勇氣接受最壞的結果,人的一生並不僅僅坐在官位上!”
“其實,我知道,我問你這個問題很幼稚。”柯偉海不停地歎著氣,道:“我明知不可能再保留職位,但是我的心裏還是帶著饒幸和希望,我當到這個副市長真的不容易啊,我現在很後悔,真的後悔拿了邵孝兵的那些錢。”
聽著柯偉海不斷懺悔的話,看著他一副絕望的樣子,洪峰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道:“柯副市長,我能問一個可能不該問的問題嗎?”
“你要問什麼?”柯偉海驚異地抬頭看著洪峰,道:“你現在是以兄弟的情份問我,還是以紀委書記的名義問我?”
洪峰給柯偉海添了點茶水,道:“看你啊,你願意我以兄弟來問你,還是以紀委書記來問你?”
“當然是兄弟!”柯偉海堅定地說道:“可以嗎?”
洪峰點了點頭,道:“你到底從邵孝兵那裏拿了多少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