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章 捉月(1 / 2)

唐。宗寶應元年。采石江上。

今夜月光甚好,皎潔如玉,映得江上波光粼粼,極有夢幻之感。

一葉孤舟輕輕漂在江麵,一白衣老者靜坐船頭,舉觥籌賞明月。

半響,一夜鳥長啼而歸,老者目送鳥兒飛去,直到其化為黑點,老者才緩緩回神,哀歎一聲。而後,幹癟嘴唇一動,喃喃自語:

“瀟灑一世終孤老,聰慧一生老無成。今夜借酒祭明月,願能消得心中愁……”

一杯烈酒下肚,繡口一吐,就是字字珠璣!可謂神哉!

老者又是暢飲一杯,順著酒精的麻醉,心中的愁苦頓時忘了不少。然而,老者卻是一滴濁淚劃過臉龐,劃過老者臉上的層層皺紋,好似讀完了他的蒼桑。

“世人都是道我李白瀟灑無羈,可是誰人可知我心中之痛矣?”

老者不知為何,勃然大怒,將酒杯用力摔在腳下。濺酒墜入江中,蕩起層層漣漪……

“狗屁皇帝!隻識得我的詩文,卻是不知我的誌向,自以為是!”

“狗屁官臣!隻知道損人利己,不務正業,鼠目寸光,自私貪婪!妄想企圖謀反!”

“大唐在這等人手中,必定支離破碎!”

“唐代先祖,不知爾等是否能看到,是否也在為後代痛惜?”

“若是能從來,我李白不願做這詩中仙!”

…………

…………

憤怒和悲痛在痛罵中流逝,李白筋疲力竭,身子一倒,躺在船上,看滿天星辰。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不再言語,一切就都像那夜空的浮雲一般,隨風飄散。

時間好似停止了一般,就是那麼靜謐,安詳……

突然,李白一骨碌爬起來,吐了起來。發泄是有代價的。

吐完之後,李白也是不管髒不髒,袖子一擦,狼狽的又坐在了船上。

“咳咳!”被嘔吐物給噎住了,嗓子卡的不舒服。李白隻好趴在了船沿,飲了幾口江水,頓時覺得好多了。

突然,李白一愣。

天上,一個圓月高懸著,而水中,卻是有著兩個月亮!

李白擦了擦眼,醒了醒神,在去看,卻還是有著兩個倒影……

李白尋思著今天是喝多了,往常也沒能把一個倒影看成倆。

不行了,得睡會兒了。

睡會兒吧。太累了…………

………

“同學們,下麵我們來學首古詩詞,《行路難(其一)》。大家來跟我一起讀:‘金樽清酒鬥十千,玉盤珍羞值萬錢。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將登太行雪滿山,欲渡黃河冰塞川。閑來垂釣碧溪上,忽複乘舟夢日邊。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一個年輕女聲傳入李白耳朵裏,恍惚之間,李白想,聽這口氣,可能是個塾師。不過怎是一個女子的聲音,何時又女子教書育人的了?

然後是一群少年人的聲音:

“金樽清酒鬥十千,玉盤珍羞值萬錢。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將登太行雪滿山,欲渡黃河冰塞川。閑來垂釣碧溪上,忽複乘舟夢日邊。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整齊有力,李白想,是群好學生。等等,咦?他們背的,不是我的詩麼?這老師教的,真是不務正業,應該教《三字經》,《弟子規》,《論語》一類的啊!學我的詩做什麼,他們這些學生明白嗎?

想著想著,李白突然一個激靈起來了,他這是在江中,又怎能聽得到這些教學的聲音?

他坐在船邊,環顧四周。月亮早已傾斜,月也是清寒許些了,可是,整個江上,除了李白,一個人影也沒有啊!

幻聽嗎?不可能啊,聽得那麼的真實啊!

正待李白迷惑之時,又一陣聲音傳入了李白耳內:

先是一個童稚的聲音:“爸爸!爸爸!我會背《靜夜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