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來,葉舞長空,微涼。夜深的靜謐與獨月高掛的空曠,顯得更加深邃。
蒼穹之下,蠻荒之中。
座座古樸的石屋陳列著,所有的人早已沉沉睡去,祥和而又愜意,唯獨留下幾盞古燈熠熠生輝,圍繞著一片平地,火光在風中飄搖不定,柔弱卻又頑強,亙古不滅。
古燈所環繞的平地,一座祭壇坐落著,通體仿佛一整塊巨石,渾若天成,完美無缺。
在火光與月華交引之下,絲絲縷縷淡青色的光斑倒印在祭壇上,隱約勾勒出它的輪廓,以及陳舊雜亂的溝壑與奇特的紋路。
祭壇之上有一尊巨鼎,鼎口不斷吞吐著天地的氣息,光華流轉,仙霧升騰,甚是不凡。
巨鼎三足聳立,四平八穩,鼎壁上刻畫的巨龍古鳳,奇珍異獸,宛若活物似乎隨時可以脫困而出,再度長鳴九霄。
但此時卻是蒙上了一層灰塵,掩蓋了那道道細密的裂痕,唯獨殘缺了一半的鼎耳似在述說著什麼。
巨鼎雖黯淡無光,但噴薄而出的仙霧卻是隨風而起,卻又難以遠行。
所有的霧氣似乎是被什麼束縛著,在這村莊周圍行成一道帷幕,一片白茫茫的,將外界巨獸猛禽聲嘶力竭的怒吼與長嘯拒之門外,人們得以安寧。
一方重器,佑一方平安。
而這寂靜隻是相對的,漫漫長夜,總有人無眠。
在那些石屋中並不起眼的一間,依舊燭火通,絲絲光華透過石頭之間的縫隙溢出,勻落在地上。
石屋之中傳出輕緩的腳步,以及刻意壓抑著的呼吸聲,若不仔細聽根本聽不見這細若遊絲的聲音,即便是在針落可聞的深夜。
屋內是一名少年與一位老者。
老者早已陷入長眠之中,陣陣粗重的呼吸聲從老者鼻腔傳出,在這狹隘的石屋內回蕩。
然而少年卻並未入睡,依然衣冠整齊,躡手躡腳的朝著門口踱去,目光一直在老者身上打轉,手中的燭火撲閃撲閃的一如少年此刻的內心,明滅不定。
一步,兩步,三步,
少年腳起腳落輕微到了極致,生怕驚動仍然沉睡的老者,緩緩朝著門口行去,越來越近。
“咳咳”突然一聲輕微的咳嗽聲,嚇得他汗毛瞬間倒立,一瞬間焦急恐慌湧上心頭,呆立在原地紋絲不動,剛抬起的右腿僵直在半空中,不敢放下,擺著一副金雞獨立的架勢。
回頭望去,見老者並未醒來,或許隻是睡夢中的不適,少年想長舒一口氣,卻硬生生憋了下來,捂住嘴巴,強忍著笑意,眉飛色舞的姿態盡是得意。
終於少年曆盡艱辛走到了門前,輕輕掀開虛掩的簾子,抬腳跨出了最後的一步,此時他又回頭看了看,見老者恍若未覺,不由有些失落與一絲不舍,但是這感覺瞬間便被翻湧上來的喜悅所衝散。
少年輕歎,轉身離開,腳步依然很輕緩,很謹慎,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剛剛離開之後,老者便醒了過來。
睜開惺忪的雙目,老者的眼眸並沒有絲毫的疲憊,卻是如同鷹眼一般銳利,透過門簾,看著少年漸漸遠去的背影。
老者唇角微微顫動著,輕笑著搖搖頭,臉上的溝壑也變深了,銳利的目光漸漸柔和,卻也深邃,就像這無盡的夜空。
“終究要走,早晚又有什麼區別?雲昊,前路漫漫,是局中棋子還是掌控棋局,皆在一念之間!”
老者抬頭看天,目色迷離,沙啞的聲音顯得微微有些惆悵一般,不知是因雲昊的離開而不舍,還是其它一些什麼事情,讓他有些出神,呢喃輕語。
而這一切雲昊都是渾然不覺,他依舊以為自己成功的瞞天過海成功逃了出來。
盡管已經離開了石屋,雲昊也並未快速的逃離,反而晃晃悠悠的在村子裏徘徊著。
“唉,這是老李頭家,我以前見他年老還幫他解決過潛伏他家裏的凶獸,那邊是小虎家,我曾送給他一塊寶石,還有王叔叔家的那隻貓與我的關係也是無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