螣蛇雙目神光閃爍,心中躊躇不決,
以那牛鼻子道的修為,此刻放下臉麵全力逃遁,自己傷勢不輕,怕是很難追殺,但是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不能有任何閃失。
思索片刻,螣蛇像是下了什麼決心,緩緩沉入水中。
看著極遠處的高空,那五道磅礴劍氣煙消雲散,躲在重重藤蘿後的玄寧半天合不攏嘴巴。
今晚的大戲峰巒疊起,實在令人目不暇接,他看不懂這些眼花繚亂的神通背後代表的境界,但是不代表他看不出這些神通附帶的可怕力量。
如果說前十年,醃臢老道給他描繪了諸多奇人怪談,讓他有了霧裏看花的疑惑和少年的好奇,那麼今晚的這場鬥法便是掀開了那層屏障,將那些傳說無比真實的展現在他眼前。
若是自己有那藍衣青年哪怕一成的本事,今日那隻僵屍也不會吞吃了老頭之後又把他逼到跳崖吧,而那那白發老道的力量更是遠勝這青年,那麼這條能夠打的白發老道重傷逃遁的螣蛇妖又該有多強呢?況且人間界這麼大,在這螣蛇之上,還有沒有更加可怖的存在呢?
忽然間,少年眼中神采連連,他雖疲賴,發起狠來卻是決絕,非但沒有因為這些存在絕望頹廢,反而激起了少年心中熊熊之誌,既然決定要變強,那就定要成為世問最強大的存在,而懷裏的道玄錄,便是通天之途,倒是要看看,這齊雨霄未盡的路,自己能不能走到絕巔,一覽眾生。
心中一時壯懷激蕩,少年人久久不能自已,待到心情慢平複下米,已是月上中天,那螣蛇也早就沉入水中半晌不見蹤影,隻餘下風中濃濃的血腥味,久久不能散去。
玄寧輕手輕腳走到石洞深處,和衣躺下,看了半晚上的大戲,驚心動魄,他實在有些累了,既然已有脫困之法,那就待明天之後再說,何況這蛇剛剛消失,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出現,還是天亮之後比較安全吧。
睡的迷迷糊糊,忽然隱約聽到洞口噓噓嗦嗦聲傳來,玄寧頓時嚇的一激靈,瞬間清醒過來,一把抓過含光劍起身往洞外望去。
隻見洞外晨曦微露,殘月西墜,已是接近黎明時分。
一隻手很突兀的出現在洞口邊緣,一個光頭跟著冒出來。
是那個和尚!那個被螣蛇一擊打的不見蹤影的胖大和尚。玄寧愣神之間,和尚已經吭哧吭哧爬了上來。
隻見和尚一身僧衣已經破爛不堪,露出大片皮肉,其上遍布深深淺淺的傷口,應該是後來又落入潭水,傷口早已發白外翻,再無鮮血流出,隻是很多斷裂的骨茬從傷口處戳出來,像是從他身體內長出來的枯枝,分外滲人。
和尚在喘氣,他的胸膛也有著不正常的起伏,喘息聲猶如寒夜裏呼嘯的風聲,尖銳而急促。
他真的傷的很重,若常人哪怕就是武道宗師一流,斷了這麼多骨頭流了這麼多血,也早已頻死,更何況,他除了這些傷勢,體內的經脈甚至氣海識海,怕是都已經遭到重創,畢竟螣蛇受傷之下含怒一擊那可是一個曾經進入合道領域的大妖,他還能堅持從潭中一路爬將上來,已經近乎奇跡。
昨夜那一場激鬥,原本平滑的山崖被無匹力量波及,大大小小的裂痕遍布其上,倒是好攀爬了不少,否則以和尚現在的狀態,也不可能爬的上來,更何況他還能湊巧沿著這個崖洞爬上來,這等運氣,也是極為難得了。
和尚看到玄寧倒是沒啥表情,一個翻身躺在地上,仿梯就用盡了所有力氣,隻顧呼呼的喘息,自身事自己知,他也到了極限了,若不是有這個崖洞,他也根本沒有餘力繼續往上,最後再落入潭中,那就必死無疑了。
看到和尚無甚惡意,玄寧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湊上去,對於這個莽和尚,他倒是沒啥排斥之心,更何況對方現在這個樣子,估計也做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