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裏晴空,一片無垠。
一隻雄鷹伴著一聲有力的鳴叫衝上雲霄,青山綠水,一派生機勃勃。一滴露水被風輕輕一吹,順著葉脈滑落,落在晴天的眼瞼上一陣突然襲來的涼意使得晴天一下清醒。
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美景讓她一下呆住,回過神來發現身旁的男子正望著天空出神。晴天坐起身,看著他。看著他棱角分明的側臉,高挺的鼻子,頭發高高束起,一身銀白軍鎧,雖未聽他說話,卻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著的陽剛之氣。再看自己,身上披著一襲黑色披風。應該是他的,她想。
身旁的男子似是有所察覺,結束神遊後,起身就去牽馬,隨即又頓住,側過臉,淡淡地說:“女子出門在外,不宜穿著如此。”說完便騎馬離去。
晴天心裏笑他迂腐,可是,這裏……她站起來,放眼望去,貌似草原之勢,風吹草低,遠處是一片林子,一條彎彎的小道把這邊和那邊貫穿起來。可剛剛還在飛機上,好像是……墜機……啊!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四下看了一下,在樹旁看到一個黑色旅行包,這才放下心。心裏隻想:不管在哪都一樣,但沒有你們,我的生活還有什麼意思?走過去,拉開拉鏈,拿出一個黑色布袋,又拉開拉鏈,從裏麵拿出一把小提琴。抽出弓,正欲拉琴,忽見風吹草低,幾隻狼正在向她靠近晴天心裏盡是一怔,一時不知所措。麵前的幾隻狼也停下步伐,怔怔地看著她。
這樣的動作持續了30秒左右,晴天輕呼一口氣,忽將小提琴往肩上一搭,幾隻狼似是被她的舉動嚇到了,戰戰兢兢地往後退了好幾步。晴天閉上眼,當弓與弦互相摩擦的那一瞬間,她笑了。她記得看過一本書,上麵說狼是一種很懂感情的動物,雖然從沒和狼交流過,可也隻能賭一回了。
晴天拉的是貝多芬《歡樂頌》裏的第二樂章。在這樣的草原,風吹著樹葉沙沙,閉著眼也能想象出風吹草低,草原邊際與藍天白雲相接,在這裏拉琴,是她夢裏的場景。
悠揚的樂曲飄進了樹林,男子勒住韁繩,不知想的什麼,往回駛去。他在離晴天不遠處的地方停下,像是在看一幅畫,拉著韁繩的手竟忘了放下。晴天正沉浸在她的演奏中,臉上沒有恐懼,沒有疑惑。風帶動她的頭發飛舞,她淡淡地微笑著,像是忘記了前麵有狼。
這時,晴天的琴音落下,男子也從中回過神來,慢慢向她駛去。
狼一動不動地待在原地,晴天放下琴,從旅行包裏拿出幾根火腿,心想它們是餓了,剝了包裝,就把火腿扔到它們麵前。這一係列的動作卻引起了狼的害怕,一連往後退了好幾步。一隻狼試探性地嗅了嗅麵前的東西,然後一口吞沒。又慢慢逼近晴天。晴天索性扔了三根,這回狼沒有等待,而是一躍而起。
晴天嚇到了。
就是一秒的時間,晴天隻覺得有什麼東西從眼前劃過,等她再睜開眼睛看時,麵前的狼已經不見了,當她看到剛才的狼被長槍死死釘在樹上時,更是嚇到了。扶著後麵的大樹,一時間頭腦空白。男子慢慢駛到她身邊,翻身下馬,問:“你剛才在做什麼?”晴天緩過來,抬頭看著他,也不說話。男子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把目光轉移。不巧看到了落在地上的火腿,眼神一下變得火辣,臉上都是掩蓋不了的害羞。
晴天不再看他,默默將琴收好,望了一眼慘死的狼,心裏或喜或悲。
見晴天提包要走,男子伸手去攔她,隻問:“你能去哪?”晴天頓了頓,繞過他的手繼續走。男子又攔。晴天看著他,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隨即是嘴巴,然後手放在麵前左右搖晃。她想,他應該看得懂。
男子有些意外,她不會說話……
男子輕輕一躍,翻身上馬,對著晴天,說:“我叫聶丞影,若姑娘信得過在下,”他伸出右手“和我走吧”。晴天看著他,沒有想太多,隻是心裏莫名地要去相信他。剛要把手伸給他,又像是看到了什麼,走到草叢裏,撥開草叢,她看清了剛才恍惚間看到的東西。
原來是一隻初生的小狼崽。像是還沒睜開雙眼看過這個世界,好可愛,好心疼……初生的小狼需要母狼的悉心照顧,而此時的母狼又是最虛弱的時候,所以公狼就出去覓食。看回想剛才,裏麵分明有一隻母狼,而且看起來很憔悴。它們是沒有家了吧……晴天解開披風,抱起小狼。
聶丞影接過晴天的包,第一感覺是:有點分量。將槍從樹裏抽出來後,便帶著晴天沿著小道駛去。
晴天隻顧看懷裏的狼,卻不知身後的人正處於臉紅心跳的狀態。他也奇怪,上陣殺敵,何曾心軟,這次不過是處於好心幫這位姑娘一把,卻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狽,真不知道值是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