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你說，我該去往何處呢？”阿福沒有說話，因為他自然無法說話回答我，看著阿福憨厚的臉，呆在府中這麼多年，竟然沒有見過他這樣的臉孔，也許他這張臉孔夠平凡，隱身在所有人群之中，都不會有人注意他。三十多歲的阿福展開了一個笑容，搖搖頭，或許連他不知道該去哪裏，我忘記問阿福是哪個旗的人，這名字，當然也不是他的真名，可是他甘願隱身在了王府，我也忘記了去問，他為什麼是啞巴，想當然，他也不是天生就是啞巴，是為了守護他想守護的人的秘密。所以他聽得見我說什麼。
落日夕陽的餘暉下，看見幾隻大鷹飛向天空之中。
閉著眼，拿了一塊石頭，慢慢往上拋，落下來的時候，它的一頭，指向了那通往沙漠的路途。對阿福，我淺淺一笑，報以抱歉道：“沙漠太危險了，阿福，回去保護你的主子！”阿福用力的搖頭，堅毅的臉龐透露著決絕，“難道你忍心離開你主子嗎？褚英這個時候需要人在他身邊保護。”阿福突然跪在了地上，咚咚咚的磕頭，抬起頭，就能瞧見阿福額頭磕頭沾惹的泥土，分明還有些血跡，我嚇了一跳，“阿福，你起來，好，我不逼你回去，咱們以後就是兄妹，你年長我許多，不用行如此大禮。”阿福咧開嘴笑了，低下頭，他折下樹枝，在地上塗鴉著什麼，才發現他寫得一手漂亮的漢字：“姑姑，你永遠是奴才的主子。”
這種舊社會的封建思想，我是沒能力灌輸在他心裏了，歎口氣，鑽進馬車的時候，最後看了一眼這個驛站，就起程向著沙漠行去了。
行走在沙漠之中，每一步走的都深陷在了沙子裏，風沙很大，吹得我的雙眼睜不開，可惜了，這裏沒有帽子，沒有行走沙漠的靴子，不然哪裏會這麼難走！阿福牽著馬，套車已經放棄了一旁，“阿福，讓馬回去吧，這裏沒有水源，我怕他會跟著我們會死。”阿福猶豫了一下，“你放心，沙漠雖然一望無盡，不過如果找到駱駝，就能代替馬兒。”我摸了摸馬兒的臉頰：“馬兒啊馬兒，走吧。不要跟著我了，我怕連累你。”說著時候，一拍它，馬兒吃痛，向前長嘶叫，向我們相反的方向奔跑了出去，然而它在不遠處又停了下來，淒厲的嘶叫了一聲，我攔住了阿福：“不，讓它走，難道要看它死嗎？”阿福熱淚滾滾，看著這馬兒三步一回頭看著我們，終於再也不回頭，奔跑消失在了我們的視線之中。
往前走了不知道多久，這眼前赫然出現了一座城，我搖晃著腦袋，揉揉眼睛，不，這一定不是真的，這前麵的城市有玻璃，有聽到了汽車的汽笛聲，還有火車的聲音，我朝著阿福看了一眼，“阿福，前麵……是不是有城市？有汽車。有……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我已經走路成了S形，已經沒有了氣力再分辨眼前的事物，阿福搖搖頭，我笑了，隻要阿福搖頭，我就一定相信，那是假的，是我太想念城市，太想念媽媽，爸爸了，嗯，那是海市蜃樓罷了。我開始後悔為什麼不拿一些王府裏的古董，隨便一個帶回去，都能引起轟動的價值，我到時候也許是比王昀都還有錢。可是後悔沒有用，現在，我口渴的要命，眼看著手裏皮囊裏剩下隻夠一個人喝一口的水，我拋給了阿福：“阿福，喝水！”我用盡全身力氣說話，阿福一拔開塞子，一咬牙，繼續蓋上，拉住我的胳膊，他拖著我往前走，迷糊之中，我能看見皮囊依然紋絲不動，“你為什麼不喝水？你想死嗎？”大口大口的喘氣，阿福依依呀呀的搖頭，我懂，他的意思說，兄妹兩人就該同生共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