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黑雲壓城城欲摧(3)(1 / 2)

午後暖了近一個月的天氣還是變了,西北的地平線上突然升起烏雲,如同跟隨著羯人大軍而來的鬼怪,隨著驟然而起的北風,烏雲張牙舞爪的遮住太陽,蓋過頭頂,幾聲炸雷之後,拳頭大的雹子就砸了下來,將剩餘的春花盡數打落,在風中打著旋,最後落在泥地裏。

雖然春季常下冰雹,但這麼大的並不多見,白河村村民已經啟程,空空的房子不少被這場大雹打穿了屋頂,如今的白河村,看起來已變成了破敗的荒村,令人不勝唏噓。

大雹過後,天氣驟然冷了許多,雲壓的很低,四野一片昏暗,北風嗚咽的刮過,夾帶著淅淅瀝瀝的小雨,東方不敗和令狐衝緩緩走出,卻見有十幾個不知何門何派的弟子,衣衫破爛,雨水和鮮血混在一起,顯然是在上午的那次出擊中受了傷,其中幾人倒在泥水裏不停的呻-吟著,他們的同伴也是滿身泥汙,正努力的想將幾人搬到最近的一間房子裏。

一隻全身黑毛的鳥不知從哪裏飛了出來,停在不遠處的一塊大石頭上,哇哇哇的不停怪叫,令狐衝和東方不敗本要上前幫忙,聽到這黑鳥一叫,令狐衝的臉色大變,手指著哪隻黑鳥,眼神中帶著他從未見過的驚慌恐懼之色,他雙唇囁嚅著:“東方,東方,這,這鳥。”

東方不敗的臉色如常,但也停住了腳步,因為她也聽到了這鳥的叫聲,雖然隻是哇哇哇的聲音,但是她分明的聽到了,這黑鳥發出的叫聲正是她的名字,東方白。黑鳥的聲音十分難聽,加之天色將暗,和風聲夾在一起,確實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令狐衝,沒事,這隻是巧合罷了,小時候,我也聽過有些鳥叫別人的名字。”不過東方不敗沒有告訴令狐衝的是,被叫過名字的她知道有四個人,其中兩個女子在兩個月之內便發生意外而死,還有一個中年婦人瞎了眼全身癱瘓,雖然活到了現在已年過八十,但幾乎一直躺在床上和死人區別不大。

隻有一個五十多歲的農民,幾天後就發了筆小財,但之後便再沒有發生任何事,如同常人一般,兩年前東方不敗還見到了他,依然和之前一樣在田裏忙著農活,隻是蒼老了許多,畢竟也是年過八旬的老翁了。

此時那黑鳥突然飛起,哇哇哇的叫的十分急促,聽的令狐衝心驚肉跳,然後朝著天上飛去,不多時就隱沒在一塊烏雲之中。東方不敗收回目光,理了理有些雜亂的思緒,還是和令狐衝二人走了上前,將那幾個受傷的人安置在一間房子裏。

早些時候已有消息傳來,羯人大軍的主將受了傷,已停止行軍,但此刻東方不敗的心情卻並不好,不僅僅是因為方證方生等人受了傷,更因為方才的那隻黑鳥,雖然她從不怕死,也不怕任何牛鬼蛇神,但卻害怕和令狐衝的別離,自從成為日月神教教主之後,她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今天這般,堂堂東方不敗居然因為這些毫無根據怪力亂神的事而心情低落。東方不敗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

風慢慢小了下來,烏雲慢慢露出縫隙,露出點點星光,令狐衝和東方不敗正分別躺在兩張木板床上,下午的風雹和之後的大雨將白河村大部分房間都損壞了,房間的屋頂已被冰雹打的稀爛,此刻幾顆調皮的星星正透著屋頂的窟窿對著二人眨眼。

令狐衝一會兒看著天空,一會兒看著東方不敗,微弱的燭光搖曳,映照這東方不敗柔和的麵龐,她此刻靜靜的躺著床上,閉著雙眼神情恬靜,雨後的夜晚,不知名的蟲兒在外麵吱吱的叫著,偶有一陣涼風,帶著濕潤和清香,悄悄的飄入房內,將二人浸潤其中,沒有任盈盈,沒有江湖紛爭,也沒有羯人,令狐衝覺得,二十多年來,今年的春風最是香醉人心,比最醇的美酒還要香。

濃重的霧氣四處飄散,東方不敗豎起雙耳,小心翼翼的走著,豎起雙耳聽著四周的動靜,以她的武功,已能感覺到百丈內風吹落葉的聲音,但此刻她感覺不到任何動靜,四周不但沒有人,連一絲風,一聲鳥鳴聲都沒有,如同完全的死寂。

她能聽到的,隻有自己心跳的聲音,還有走動時血液肌肉骨頭互相摩擦的輕微聲響。令狐衝呢,他去哪裏了,是不是已經發生不測了。

此刻霧氣逐漸散去,明媚的陽光將周圍照的通亮,東方不敗卻感覺不到任何溫暖,她這才看到,她在站在一個山穀中央,山穀四周的高地上,桃花正豔,一派春日風光,但穀底附近卻是寒氣逼人,不少地方還結著厚厚的冰,寒氣正是從那些冰塊上散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