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四月初六這天,沈魚第二次進了宮。
在去長樂宮的路上,她透過皇宮那高高的宮牆,看到碧藍如玉的天空裏有成群的鳥兒飛過。春暖花開,明日高照,應該是個不錯的預兆吧。
“沈姑娘,勿要東張西望了,太後那還等著你呢!”
沈魚急忙說,“知道了,公公,隻是這皇宮這麼大,走了老半天,繞迷宮一樣!”
“前麵是東宮,過了東宮前的那條大路,正對麵就是傅太妃的紫華殿,再往前,最雄偉的那座就是長樂宮了!”
“多謝公公了,那太後有什麼喜好麼,平日的飲食都是……?”
“沈姑娘,太後是上虞人,喜甜食,尤其喜愛水磨年糕。若說到太後的喜好,自是下棋了。”見沈魚似是很為難,梅天良歎了口氣,“皇上是太後的心頭肉,你記住這點便是了!老奴先前在東宮當差,得了王爺不少照拂,此番侍疾,姑娘多看看老奴的眼色在行事,切勿莽撞。”
聽他這麼說,沈魚便不再說話,隻略略氣喘著跟在梅天良身後,往長樂宮而去。
終於在日暮時分,在新奇中,沈魚被梅天良領著進了舒太後的寢殿。看著黃色紗幔後半坐著的中年女子,沈魚有一瞬間的愣神。
梅天良一個勁兒的給她使眼色,讓她行禮,可沈魚卻看的發呆,絲毫沒有留意道。
碧落要上前,卻被舒太後抬手止住,她對沈魚道:“你如此放肆的盯著哀家,可是看出了什麼名堂來?”
沈魚噗通一聲跪下,“民女一路上都在想著太後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美人,猛一下見著了,竟忘了行禮,求太後勿要怪罪!”
舒太後的眉毛微微蹙起,“罷了,你有孕在身,侍疾期間都無需再跪了!”
“謝太後!”
“你可知哀家命你入京侍疾的原因?”
沈魚心一沉,梅天良一駭。
“太後是想瞧瞧到底是何方女子能讓景陽王和安陵王起了衝突,太後也不想偏袒他們二人中的任何一個,故而才將民女宣到了宮中,以堵悠悠眾口。”
忽然間,舒太後就笑了,“你倒是看得透徹!過來,扶哀家起身……”
“是,太後!”
沈魚上了腳踏,給舒太後披上了外袍,又扶著她下了榻。
舒太後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她的麵龐,這讓沈魚很是忐忑,不由地問道:“太後,為何一直盯著民女看?”
梅公公忍不住喝叱了句:“放肆!”
“無妨,”舒太後溫顏道,“她不是宮中之人,難免粗蠻不懂禮數,勿用計較啦!”說完又看了看沈魚,“哀家似乎在你身上看到了一位故人的影子,因而多看了幾眼!”
沈魚一聽,笑道,“王爺曾說過太後是上虞人,而民女的爹爹也是上虞人,民女也就多少帶了些上虞的口音,太後可是因此而想起了家鄉?”
舒太後不答反問,“聽聞,你姓沈?”
“回太後,民女沈魚!”
話鋒一轉,舒太後的語氣突然間頗為淩厲,“陵城之英沈誼是你什麼人?”
“正是民女的爹爹!”
“那你的母親是……?”
背後的冷汗冒起,沈魚心下揣測這位太後行事說話著實讓人難以捉摸,於是略帶些惶恐,答道:“爹爹終身未娶,故而民女自小就沒有母親!”
沒有母親?終身未娶?舒太後臉色大變,似是被沈魚的話所觸動,目光凝視了前方‘丹鳳朝陽’屏風,而沈魚發現了異樣上前扶她時,卻聽見舒太後說道:“哀家想靜一靜,你們都退下吧!”
出了寢殿,梅天良默默地把沈魚領到了西北角的偏殿裏,安排了一個宮女一個小太監伺候著,隨即抬腳就要走。
“梅公公,”沈魚喚住他,“我是不是說錯話了?太後她似乎很是不悅啊!”
梅天良苦著臉,“沈姑娘,你就不能少說兩句?言多必失,你讓老奴怎麼說你是好啊!”說著搖著頭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