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散盡,天地間明淨如水。
白那王宮外,晉軍已經開始了熱血沸騰的衝鋒,呼喊聲在整個戈壁上回蕩著,五千精兵像被悶在布袋裏很久很久終於得以見天顏的猛獸,在迎麵而來的箭雨中飛奔。
劉哲端坐在馬背上,舉起弓箭,鳳眸中是前所未有的冷酷和決絕:“放箭!幹掉城樓上的夷族箭手,一個不留!”
於是兩排手持寬大盾牌的士兵半蹲著上前,光亮的盾牌反射著強烈耀眼的光,令城樓上的白那士兵眼花,抓住了這個閃影間就會消逝的機會,盾牌後的弓箭手敏捷地起身,密如蝗蟲的羽箭自弓弦間疾馳而出……
“攻進去,速戰速決!割了白那王頭顱者,千金重賞!”
得到命令的士兵蜂擁而上,劉哲昂首,見一個穿著頗為華貴的中年男人在城樓上叫囂,他扭頭問身側的武官:“那蠻夷人在說什麼?”
武官答道,“他在罵娘,說剛才狂風大作,晉軍難道是插著翅膀飛過來的麼?”
劉哲嘴角不由揚起一抹輕蔑的笑,陽光直射在銀白色的盔甲上,他舉弓,軟甲護腕的搭蓋遮住了手背,而搭蓋下的手指竟同時夾著三隻羽箭……
“王爺!”
身旁的武官驚叫了起來,這武官征戰沙場多年,見過的勇猛之人不在少數,可令他驚歎的不是劉哲能三箭齊發,而是三箭齊發時速度卻不一致。
果然,白那王揮動彎刀擊落了第一隻羽箭,卻再也來不及擋後麵接連而來的兩隻,他怒睜著雙眼,手指著城下劉哲所在的方向不敢置信,想說話卻再也無法開口了,因為那兩箭皆是穿喉而過。白那王至死也沒料到,他這個年輕時就以騎射而聞名戈壁的王卻被百步之外的中原少年射死!
時光像是凝滯了,陽光的直射下,劉哲覺得沈魚仿佛就端坐在他胸前,那三箭也好像是他握著她的手一同射出去的……
“小魚你看,我射死了白那王……”
聲音卡在喉嚨間,劉哲發覺懷中空空如也,隻有冰涼的鎧甲,沒有她的溫度和體香。
“殺!!!!”
反應過來的他血紅著雙眼厲聲嘶喊著,於是淡淡的溫熱中,英俊的少年王爺熱血沸騰的衝向了宮門。那回音在沙漠中靜靜遠去,聽上去有種讓人心肺都要竄出來的悲憤,和深情繾綣,為沈魚,為他心中所有的淒涼落寞……
王宮內的白那士兵無路可退,唯有拚命向前,可縱然士兵再勇猛,失了王的指揮也隻能如一盤散沙。劉哲揮劍在白那士兵身邊呼嘯而過,有莫名的血濺落在他俊美的麵龐上,朦朧氤氳成顆顆慘紅。
……
王宮外,血肉飛濺。
烏勒的寢殿裏,沈魚將桌上的奶壺和碗奮力扔出了房,那銀質奶壺落在院中,清脆的響聲立刻吸引了陵西坪的暗衛。條條黑影自宮牆躍下時,寢殿前留守的白那侍衛立刻強悍的迎了上去。不知是那個暗衛揮指一彈,一股濃煙直直而上,隻須臾功夫後許逍遙幾人便趕了過來。
他高聲喚道:“小魚!!!”
一聽是許逍遙的聲音,沈魚立刻叫道:“逍遙哥哥!”
她說著就飛奔衝了出去,卻在門口被烏勒的侍衛揮刀截住,她不由怒道:“烏勒並非真心想殺我,你們這群蠢蛋!”
奈何白那侍衛聽不懂她的話,沈魚明白過來,好你個烏勒,唯恐侍衛被她的花言巧語所蒙騙,淨挑了些不懂中原話的看著她。
生死搏鬥正激烈,‘啪啪’兩聲掌聲傳來,聲響雖不大,但刀劍聲卻戛然而止。
循聲看去,卻是巴托一步步走了過來,邪笑著對沈魚道:“美麗的姑娘,烏勒不想殺你,那是因為他在你身上看到了阿拉朵的影子,可本王子不是烏勒,你不要妄想逃出去!安陵王射殺了我父王,我就用你來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