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的兩三天裏劉哲自告奮勇的將給沈魚喂藥的活攬了下來,於是一幫豆子姑娘們很是清閑。所謂事情有兩麵性,這一點在劉哲身上得到了極具說服力的印證,因為他在甜蜜之餘也的確苦地夠嗆。
當然這裏的‘苦’並不是指喂藥這舉手舉口之勞的活兒把他給累著了,而是說他自己身上也掛著傷,在一日幾遍的給沈魚喂藥後,還得把他自己的那份湯藥也喝了。是以後來每每有豆子姑娘端藥送過來時,劉哲心裏便條件反射的打嗝,打出的飽嗝中皆是湯藥的味道。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被府中的丫頭們戲稱為‘湯藥王爺’!劉哲曉得後也不氣惱,隻對打小報告的小梁子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
所幸他二人恢複地都很快,到了大年二十九這天,沈魚已經能為了躲避劉哲的喂藥而在房裏小跑了,倉皇中還打翻了藥碗。
小梁子耷拉著肩膀站在屋外,壓低了聲音喚道:“王爺,王爺!”
劉哲正為逮不住沈魚而著急,聽到小梁子的叫聲,沒好氣的問道:“何事?”
“景陽王遣人送禮來了!”
他不耐道:“讓王仲收下便是!滾吧!”
“王總管讓問問王爺,如何回禮?”
這麼一來倒是讓劉哲想起了音書,他略略思索了下遂吩咐道:“小梁子,你去通知亦南亦北,讓他二人安全護送音書回景陽王府,不得有誤!”
“喏!”
小梁子領命離去後,劉哲笑道:“瞧你這利索勁兒,應是好了七八分了。加上你這幾天也睡夠了,今夜便和我一起守歲吧!”
沈魚沒有拒絕,卻是問了個不相幹的問題:“音書若是留在安陵王府裏或許還能有活路,回到上陽郡可就不一定了,你何必為了打景陽王的臉而葬送她的性命呢?”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人殘忍,你不覺得麼?”劉哲拉住她的手,“她無故害你受傷,不能輕饒,但是我不能背負著濫殺兄長姬妾的名聲……所以,還是讓劉斐親自動手吧!”
沈魚長歎了口氣道:“若是景陽王能念及舊情留她性命就好了!”
“她若能活下來,必定是劉斐給了她戴罪立功的機會,那樣我們就麻煩了。與其好心憐憫她,”劉哲湊過去咬住了沈魚的耳垂,“你倒不如憐憫憐憫一片傷心的我吧!”
“你有何傷心事啊?”
劉哲佯裝悲憤:“想我堂堂安陵王,鳳表龍姿,至今尚未娶妻不說,連姬妾也不曾納一個,好不容易真心歡喜上個丫頭,可人家偏偏執拗的很,至今也不肯從了我!”
沈魚白了他一眼,道:“王爺是未娶妻,也沒有姬妾,可宮裏小宮女的豆腐你肯定吃了不少吧?”
“哎呀呀,小魚你這可是吃醋了?宮裏的嬤嬤都說女人吃醋看似生氣,實則是厚愛,醋勁越大,愛之越切……”
沈魚陰森森笑著,手卻不自覺掐上他的脖子,卻被劉哲打落摁住了。
“從你醋勁十足這點上能看出來,你愛我是如此之深啊,不過,不要迷戀我,我會上火的哦!”
“……”
這一年沒有大年三十,團年飯便安排在二十九晚上了。
劉哲並無家室,在陵城亦無親朋,於是他便要求王仲說團年飯不要太過鋪張浪費了,隻當做是家宴便可。雖說是小宴的規格,且被邀請入宴的也不過是沈誼父女二人,可那滿桌子的菜肴卻是花樣繁多豐盛極了。肥雞肥鴨豬肘子自是不必說了,光是桌中央那條代表著富裕和年年有餘的木雕大魚,就和新鮮的一模一樣。
小宴開始前王仲就開始安排府中下人就開始燃放鞭炮,席間沈誼將一串紅瑪瑙珠串送給了沈魚,她很是歡喜,當下就套在了手腕上,皓白肌膚襯得那瑪瑙愈發的色澤鮮豔。
“謝過爹爹,惟願爹爹身體康健,事事順心!”
沈誼嗬嗬笑著:“小魚兒有心了!”
劉哲卻從袖中掏出一個小小的卷軸遞給了她,她打開一看卻是個好看的紅底黑福字,旁邊裱著素雅的花紋,大有永遠保留住福氣的意味。
“多謝王爺了!”
“你就沒什麼吉祥語要說麼?”
額?沈魚稍微有些犯愁,她覺得這個除夕雖然是在王府裏過的,但是卻沒有繁文縟節,而且年味也十分的濃重。可現在劉哲要討個吉利話,她要說什麼才好呢?
“爆竹除舊,桃符迎春,小魚祝王爺來年得萬方之歡樂,擁綿延無疆之福澤……”
聽罷沈魚的話,劉哲喜得眉眼都看不見了,沈誼心裏卻咯噔一沉,這話能是對一個封地王爺說的麼,若是傳到宮裏還不是掉腦袋的大罪?於是他重重咳了一聲,夾了塊豬蹄膀放進她碗中。
沈魚有些錯愕,卻也未再做聲,劉哲也就當做沒看見,自斟自飲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