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鬱助,你怎麼舍得扔下我?
兩個小孩子趴在車窗上,看著車子開進一家醫院,修哲奇怪道:"爸爸,你得了什麼病不能讓別人知道嗎?怎麼到這麼偏僻的醫院來?"
紀初浩滿臉黑線,他真是佩服單修哲這個小子,還好他隻有五歲,要是稍微大一點,他是不是該很鄙視地看著自己說:"老爸,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什麼秘密不能讓媽媽知道,在外麵玩女人染上什麼不幹淨的病了?"一想到這個,紀初浩就覺得自己身後冷颼颼的,他是不是養了兩匹狼在家裏?
"你老爸我是正人君子,才不會在外麵找女人呢。"想著剛才的話,紀初浩就脫口而出,然後就發覺不對勁了。紀蘇晗和單修哲以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眼光打量著他,紀初浩想死的心都有了。
走進病房,蘇晗和修哲嘰嘰喳喳的心情就沒有了。他們看見病床上躺著的人,很識趣地閉上了嘴。
"爸爸,他是誰?"蘇晗扯了一下紀初浩的手臂,輕聲問。
紀初浩看著緊閉眼睛的單鬱助,聲音很低沉,表情也沒了平時的吊兒郎當:"蘇晗,修哲,記住,他是你們很重要的人,也是你們媽媽很重要的人。"
"我們和媽媽最重要的人不是你嗎?"單修哲問道。
"不,他才是。"
蘇晗走過去的聲音很輕,她趴在病床前,小小的身軀隻能夠到床沿。她細細打量了一下單鬱助,道:"爸爸,他長得真好看。"
紀初浩輕聲笑了,沒有說話。
單鬱助,你看見了嗎?這是你的女兒和兒子,他們都已經那麼大了,你還不打算醒過來看看嗎?你的女兒說你長得很好看呢。
拜托你,醒過來吧,我們都在等著你醒過來。
單修哲一聽見蘇晗說有男人長得好看,立刻趴上去,嘟噥道:"男人會長得有多好看……"尾音逐漸消失,他有些不情願地說道:"好吧,我承認的確比我長得帥。"
蘇晗突然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指著單鬱助向紀初浩說道:"爸爸,我怎麼感覺這個人長得和修哲有點像呢?"
紀初浩一時語塞,隻能選擇沉默。
平靜的日子就這樣一直持續著,紀初浩已經不對單鬱助抱有希望,而蘇半夏也絲毫沒有恢複記憶的趨向,他快要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原以為,這樣的日子要永遠地持續下去。自從有了兩個小家夥,他慘淡的日子才逐漸有了光彩。
可是,有時候,命運總是喜歡開玩笑,總是在不經意間給你個晴天霹靂,然後滿足地看著你驚慌失措的樣子。
夢魘。漫天的紫蝴蝶,遮天蔽日,蘇半夏全力奔跑,卻始終逃不開那詭異的紫色。胸口的窒息感隨之而來,滿眼的紫色讓她全身戰栗起來。忽然,有一個女聲在她的耳邊回蕩:"詛咒,紫蝴蝶的詛咒……蘇半夏,你注定得不到幸福,你是不祥的……"
這些話那麼耳熟,可是她卻始終記不起來在那裏聽過。額頭上的胎記忽然灼熱起來,疼痛感從皮膚表層一直蔓延至大腦深處,讓她痛苦不堪。
不祥嗎?她的胎記是不祥的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紫色的網朝她快速地撲過來,蘇半夏驚叫一聲,昏厥過去。
"不!"睡夢中的蘇半夏驚醒,大汗淋漓。已經是午後了,外麵的陽光洋洋灑灑地射進來,空氣中還有輕微芳香劑的味道。她大口喘著氣,不知道為什麼心神不寧,睡衣被汗水浸濕,黏糊糊地貼在她的身上。蘇半夏皺了一下眉,起身去洗漱間。
狠狠地捧一捧水澆在自己的臉上,混沌的腦子清醒了不少。這個夢很詭異,讓她有些後怕,夢境裏那種無助和恐懼,直到現在都讓她渾身戰栗。
單手將劉海撩到腦後,蘇半夏看著鏡子裏臉色有些蒼白的自己,皮膚上還帶著水珠,她努力地呼出一口氣。一晚上的噩夢讓她精疲力竭,黑眼圈也特別明顯。
突然,望向鏡子的眼眸在一瞬間睜大,蘇半夏伸出手,顫抖著去觸碰鏡子裏的自己。倒映出來的影像,那個人,額頭上的胎記消失了!
蘇半夏不可置信地看著,手指觸碰到冰涼的鏡子,忽然有一種刺痛感。胎記,不見了,忽然消失了!在夢裏被說成是詛咒的胎記沒有了!
咖啡色的眼眸盛滿了驚恐,她發瘋似的將額頭靠近鏡子,想要看清楚,可是沒有!原來有一塊紫色胎記的地方,現在變得很光滑,絲毫沒有痕跡,那隻飄然欲飛的"紫蝴蝶"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她忽然覺得恐慌!
蘇半夏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皮膚的疼痛感立刻傳到大腦,形成痛覺。這不是夢!蘇半夏慌亂地退後,突然胸口就像炸裂了一樣,身體像是被人撕開,鋪天蓋地的記憶迎麵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