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鬱助啊,愛得太深容易受傷,這一點年輕的我們不曾體會。年輕的鋒芒學不會收斂,結果刺傷了彼此。而等到足夠成熟的時候,卻發現這段曾經念念不忘的感情,早就在時光的消逝中逐漸淡忘。錯過了相愛的最好時期,那便是錯過。人生沒有回放鍵。
我是你用盡力氣都無法到達的彼岸,而你是我用盡一生都無法追尋的時光。
單鬱助的胸口突然一陣鎖緊似的疼痛,仿佛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被抽離,疼得撕心裂肺。
身後,紀初浩追了上來,將他的胳膊猛地往後拽,臉上是難得認真的表情:"單鬱助,你是想死嗎?在婚禮上丟下新娘子一個人跑出來,你知道顧老爺子的臉都氣成什麼樣了嗎?"
單鬱助的身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被紀初浩這麼一拽,一個踉蹌,差點撲倒在地上。紀初浩連忙扶住他,見他臉色慘白,不禁心頭一慌,問:"你怎麼了?"
"我,看見半夏了……"單鬱助喃喃道。
紀初浩一頓:"蘇半夏?她來幹什麼?"
單鬱助抱住頭,神情痛苦:"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看著我,那種眼神,讓我……"
紀初浩有些擔心地看著單鬱助:"你是不是看錯了?"
單鬱助緊緊抓住紀初浩的衣袖,眼神急切:"我看見她了,我真的看見她了!剛才她就站在這裏!"
"然後呢?看見她追出來之後呢?"紀初浩打斷他,"她已經是個結婚的人,你也正在結婚,你們能怎麼樣?如果她選擇結婚,她就是選擇忘記你。半夏的性格你很清楚,認定了一件事,便不會改變。"
單鬱助頹然地低下頭,神色黯淡,曾經那麼愛他的蘇半夏,現在已經變成了別人的妻子,將原本屬於他的奮不顧身交給了別人。
紀初浩歎了一口氣道:"快點回去吧,順便想好剛才失態的理由,你的嶽父可不是一個好伺候的主兒。"
那一天的婚禮除了中途出了點小小的差錯之外,整個流程還是完美得無懈可擊,而在婚禮上出現的蘇半夏此後便再也沒有了消息。單鬱助曾經到過"愛上威尼斯",卻發現那裏已經變成了一家精品服裝店。
她又消失了。
兩年後。城市的夜晚總是迷離,仿佛是一個畫著煙熏妝、眼神寂寞的女子,在等待著獵物。酒吧裏,衣著暴露的女子像水蛇一樣扭動著身軀,閃光球打在那些女人的臉上,將濃妝下麵的臉照得慘白,沒有了原來的顏色。角落裏,看不清麵貌的男女相互纏綿著,喘息聲被刺耳的金屬音樂蓋過。
嘈雜的酒吧邊上,有一處僻靜的角落,羅幔輕垂,紫色的紗幔隔開了外麵的喧囂,忽明忽暗的光線打在男人俊美的臉上,莫名多了些寂寥。他麵前的桌上已經堆滿了空酒瓶,手上還拿著喝了一半的威士忌。
從家裏出來的一幕不停地在他腦海裏播放著,單鬱助痛苦地仰起頭,將手裏的酒一飲而盡。燒灼的液體一路從食管奔到胃部,仿佛被放了一把火,燒得難受。
單鬱助一手按住胃部,另一隻手去夠桌邊唯一的一瓶酒,剛剛觸碰到,便被一個人按住了手,抬起頭,看見了紀初浩妖媚猶如女人的臉。
"每次都這樣喝酒,不要命了?"紀初浩一把奪過他手裏的酒,放到了他夠不到的地方。
"別管我!"單鬱助甩開他的手,眉眼染上濃濃的悲傷。
"又和顧漫吵架了?"紀初浩了如指掌,這兩年間,單鬱助隻要一和顧漫吵架,必定跑到酒吧來借酒消愁。
單鬱助眼睛一閉,躺倒在沙發上,沉默不語。他一直以為,隻要做好丈夫的角色,他的一生也就這樣馬馬虎虎地過去。可是,原來要對一個不愛的人盡到愛人的責任,是那麼的難。
當顧漫看到他耳朵上紫色的蝴蝶耳釘,強硬地要求讓他摘下來的時候,單鬱助選擇了無視。於是,一場家庭戰爭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