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夙羽，我真是腦子進水了才吃你煮的飯！
墓地就算在如此美好的天氣下看上去依然淒涼無比，聶毅佝僂著身體，枯燥的手顫顫巍巍地觸到墓碑上。
那張笑臉在風雨侵蝕下已經退了顏色，有點黯淡，聶毅哽咽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在他的印象裏，城一是個很恬淡的孩子，笑起來眼睛會彎成好看的月牙，彈的一手好琴，可是現在卻長眠於冰冷的地下。想想他這個老頭子都還沒有死，那麼年輕的人卻早早地走了，真的是人生無常啊。
聶毅在城一的墓前整整站了一個小時，直到身體吃不消了，才勉強讓單鬱助和紀初浩送他回去。路上，聶毅閉著眼睛，輕聲問道："我聽說，林素暖那個丫頭也在那裏？"
單鬱助一頓，簡單地答應了一聲。他並不想記起這一段往事，記起他的母親為了複仇做了多少肮髒的事。
"清音也死了？"聲音已經帶著濃濃的倦意。
"是。"
"嗬，我這個老頭子都沒有死，她們倒是挺早的……"說著話，聶毅便已經睡過去了。人老了總是容易犯困，對有些事也開始看開。
奧地利，艾爾貝斯山脈。聶夙羽在這裏買了一棟小小的別墅，後麵有一塊小花園，前麵是一塊綠色草坪，房子比起聶夙羽以前住的要小得多，但是對於兩個人來說綽綽有餘。
奧地利的氣候宜人，一般平均氣溫不會超過20度，陽光充裕，但是卻不顯得紮眼，灑在身上是那種暖暖的感覺。這裏的冬天稍稍有點冷，但是夏天不熱，總體來說，是個很不錯的地方。
洛卡卡此時剪了簡短的碎發，神色清爽。她穿著極有當地特色的長裙，直到腳踝，靜靜地躺在躺椅上曬著太陽，大腿上趴著一隻懶洋洋的貓，眼睛眯起，很享受的樣子。這樣的生活已經兩年了，那些不愉快的記憶也逐漸在平靜的生活中變成了淡淡的痕跡，果然，時間是最好的良藥。
和聶夙羽的生活超乎她想象的容易，他對她極好，照顧周到，事無巨細，卻從不曾越過朋友該有的界限，除了……
洛卡卡在溫暖的陽光下逐漸閉上了眼睛。夢境裏，她又回到了以前，開心就笑，不開心就哭，身邊還有紀初浩寵溺溫柔的表情。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美好，沒有破產，沒有吵架，沒有難過的事，白色的背景，隻有單純的快樂。
然後，突然傳來聶夙羽的聲音："卡卡，開飯了！"
洛卡卡眯起的眼睛緩緩睜開，和煦的陽光便闖進她的眼眸，她下意識地拿手擋了一下，腿上的貓因為受了驚嚇，一個翻身便跳了下去，跑進屋子。
洛卡卡伸了個懶腰，站起身，走進屋子。聶夙羽像個賢妻良母一樣圍著圍裙，正把煮好的飯菜弄上桌，見洛卡卡進來了，笑道："快點去洗手。"
"為什麼瑪雅不來？"洛卡卡嘟噥著，看著那些讓人毫無食欲的菜，她覺得自己的胃開始痙攣。瑪雅是他們家的保姆，專門負責一日三餐和衛生打掃。
"唔，她家裏來客人了，所以今天我親自下廚。怎麼樣，夠給你麵子吧？"聶夙羽得意揚揚。
洛卡卡白了他一眼，道："我能出去吃嗎？"對於聶夙羽的廚藝，她算是領教過了。她始終都記得，第一次聶夙羽下廚，結果是他們兩個在醫院洗完胃才出來的。自此，隻要他做的飯菜，小則拉肚子，大則食物中毒，反複三次之後，洛卡卡死活都不讓聶夙羽進廚房了。關鍵這個人還沒有一點自覺性，對下廚異常狂熱。今天一不留心，又被他鑽了空子。
聶夙羽的俊臉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垮了下來："卡卡，別這樣嘛，我的廚藝可是一直都在進步。至少後麵兩次都沒有讓你進醫院對不對？"
"是，沒有進醫院，但是跑了一夜的廁所！"
"那還是有進步的嘛。"
洛卡卡無語地看著他。
聶夙羽嘿嘿笑著，將洛卡卡拉到座位上，討好地笑道："今天的飯菜保證很好吃，你就相信我一回。"
"相信你就是對不起我自己。"洛卡卡不留情麵地反駁。
聶夙羽當做沒聽見，夾了一筷子菜放到洛卡卡的碗裏，"試試。"
洛卡卡拗不過，隻好小心翼翼地嚐了一口。聶夙羽滿臉期待，緊張地問道："怎麼樣？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