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停地安慰自己,他一定還沒有收到,一定還沒有收到……可是眼淚卻已經不知不覺地掛滿了俊秀的臉。她是多渴望單鬱助能夠和她一起去威尼斯,可是她知道,如果不逼他一把,這樣拖下去對兩個人隻會造成傷害。那麼還不如讓她做決定,選擇結束兩個人之間無休止的冷戰。要麼結束,要麼結婚。
她一直都是這樣的一個人,幹淨利落。她曾經對單鬱助說過,關於愛情,要麼就給她全部,要麼就一點都不要給。現在也是。
來來往往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航班起飛了一次又一次,她始終等不到她要等的那個人。她的心就像被深淵裏的惡魔拽住,一點點地被吞噬殆盡。
她的眼睛從一開始的濡濕到後來的幹澀,疼得幾乎睜不開。第二天的早上,她逐漸冷靜下來,失無可失,說的就是現在的她吧。蘇半夏苦笑一聲,她對自己太有自信了,事實證明,他不會來了。
在機場播音員第二次催促去往威尼斯的乘客登機的時候,她刷地一下站起來,提起行李,義無反顧地走向了安檢。
有些事,或許放下比期待更加容易。
冰涼的指尖撫上耳垂,紫色蝴蝶耳釘還在她的右耳,曾經的誓言似乎還在耳邊,終究還是物是人非。誰都不會想到他們之間會走到這一步吧。不過,造成這種狀況的罪魁禍首又是誰呢?冷清音嗎,蘇若嗎,還是她自己?或許誰都怪不了。命運總是由多個偶然事件拚湊起來,然後變成一個必然事件,他們這樣分開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在威尼斯,蘇半夏一個人穿梭在漂亮的建築之間,感受著濃濃的異國風情。站在歎息橋上,看著戀人們許下地老天荒的誓言,她的眼淚便又下來了。她有些無語地擦掉眼淚,想著自己真是越來越多愁善感。無非就是失去了愛情而已,無非就是一個人而已,隻是胸膛那塊地方空落落的,甚至感覺不到心髒的跳動。是死了嗎,這顆悸動的心?
失去了單鬱助,失去了洛卡卡,失去了生存的意義。罪魁禍首心滿意足地下了地獄,然後留下她一個人麵對再也沒有任何波瀾的人生,現在的她和行屍走肉沒什麼分別。
飛機上的蘇半夏疲累地閉上了眼睛,找個地方安安靜靜地生活下去吧,在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在一個沒有單鬱助的地方,在一個沒有愛情的地方。那麼從今天起,再也沒有固定的家。流浪或許會成為她的全部,她會把那些夢想中的地方都去一遍,直到找尋到生命的真正意義。
單鬱助在威尼斯找尋了一星期,原本那座城市對他來說並不是很大,想要找個中國姑娘很容易,何況蘇半夏長得那麼漂亮,任何一個人看見過她都會記得的。但得到的消息卻是,看見過,可已經離開了。
回國之後,單鬱助疲累地躺在了轉椅上,時差或許還沒有倒過來,胸口悶悶地難受。錄音筆被他放在底層的抽屜裏,隻是聽了一遍,他就再也沒有勇氣聽第二遍。
他無法想象,半夏在知道真相以後的那麼些天,她一個人是怎麼度過的。每分每秒被自責和內疚占據,卻還是撐著想要和他在一起,那是她第一次想要和他一起麵對事情,可是他卻失約了。
還有洛卡卡,冷清音把她害得那麼慘,羞辱,流產,發瘋,最後又讓她在羞辱中記起所有的一切,他要如何麵對紀初浩?
紀初浩!
單鬱助一下子站起身,拿上外套,驅車前往紀初浩的家。
按了許久的門鈴,紀初浩才慢悠悠地打開門,頭發亂得像雞窩一樣,睡眼惺忪的,臉上有不正常的潮紅,神情疲憊。
"哎,你怎麼會來這兒?你不是去威尼斯找半夏了嗎?"紀初浩撓撓頭,眼前突然出現的人還是讓他嚇了一跳。
"紀初浩,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說。"
紀初浩一愣,難得看見單鬱助那麼認真的表情,於是樂了:"怎麼,你突然在今天發現其實你愛的不是半夏,而是我?要向我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