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冷清音的陰謀(2 / 2)

蘇半夏驚訝地回過頭,看見單鬱助瘋了一樣地跑過來,跪倒在欄杆的旁邊,身子往外探出去:"不!"

蘇半夏機械地看著樓下,眩暈的距離之後,她看見冷清音直直地躺在地上,身下綻開一大朵紅得詭異的花,逐漸往邊上擴散,擴散……她的麵容幾乎看不清楚,隻看得見豔紅的鮮血浸染了地麵,漂亮得不可思議。

冷清音的身體抽搐著,鮮血從她的身體流出,可是已經毀得差不多的臉卻依然可以看見滿足的笑。

遠澤,我終於能安心過來陪你了……我替你報了仇,殺了蘇若,讓蘇半夏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和我們的兒子在一起。就算手裏沾滿了血腥,就算變成一個罪不可恕的殺人犯,我也要蘇半夏痛不欲生。這就是她和蘇若害死你的下場!

冷清音死了!蘇半夏的腦海裏隻有這麼一句話,她死了,在自己麵前死了,她的手上甚至還殘留著剛才的餘溫,可是就這麼死了……蘇半夏茫然地看著自己的雙手,沒來得及救她,沒來得及送她進監獄,沒來得及看她遭到報應,就這樣死了……

忽然感覺到身邊人奇怪的視線,她抬起頭,後知後覺地看見單鬱助深似大海的眼眸裏迸發出怒火。她的心裏咯噔一下,終於了解了冷清音最後一句話的意思。冷清音算準了單鬱助出現的時間,所以最後單鬱助看見的便是她推冷清音下樓的一幕。這樣,鬱助便不可能原諒她,更不可能和她在一起。真是好狠啊……

"為什麼?"單鬱助看著她,隻問了這麼一句話。有那麼多問題想要問出口,可是他卻不知道該怎麼問。

蘇半夏苦笑一聲,聲音裏帶著顯而易見的苦澀,她直視單鬱助的眼睛,答非所問:"你相信我嗎?"

單鬱助不語。這樣的一幕讓他親眼看見,卻讓他說相信她的話,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可是他還是低下頭,聲音悲痛:"隻要你說你是無辜的,我就相信。"是的,隻要她說,他就相信,就算欺騙自己,他也會選擇相信她。

蘇半夏的心就像被灌了黃連,她想要哭出來,她吸吸鼻子,把眼淚憋回去,她倔強地別過頭,道:"單鬱助,你報警吧。"

剛才那麼遲疑的目光打在她的身上,蘇半夏就已經知道了他的不信任。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可是她現在才知道,原來眼睛看見的也可以是虛假的。

蘇半夏手裏攥著錄音筆,但沒有拿出來。她看著鬱助那麼痛苦的神情,心中不自覺地痛起來。她不想讓鬱助在失去了冷清音的同時,再讓他知道他的母親是個十惡不赦的殺人犯。

她要靜一靜,要好好想一想,他們之間到底該怎麼樣。就這樣分開,對他和她來說都太過殘忍,走了那麼久的路才到現在這一天,才能好好在一起,又怎麼能因為冷清音而分開?

單鬱助沒有報警,但警察還是來了。他們倆都被帶到警察局做筆錄,最後單鬱助和警察說,冷清音是自己跳樓身亡的。

在警局門口,蘇半夏等到了麵容憔悴的單鬱助,他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頭發淩亂。他看見蘇半夏之後,身子明顯頓了一下,然後從蘇半夏的麵前走過,一步不停。

蘇半夏拉住他的衣袖,低低地喚了一聲:"鬱助。"

單鬱助沒有回頭,輕輕拂開蘇半夏的手,聲音疲憊而沙啞:"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他沒有告訴警察他看見的,是因為他沒有辦法親手將她送進監獄。可是她將冷清音推下去的那一幕,就像一根刺,紮在他的心上,拔不掉,化不了。

修長的身形仿佛站立成了一座永恒的雕像,那麼悲愴。

良久,單鬱助簡簡單單吐出幾個字便落荒而逃:"對不起,半夏。"

蘇半夏一直強忍著的眼淚終於還是無力地流淌下來,她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對不起,半夏,我沒有辦法原諒你;對不起,半夏,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所有世界上最殘忍的語言彙合起來就隻有這三個字--對不起。

蘇半夏不怪他,真的不怪他。她給他時間冷靜,給他時間讓他想一想,到底她會不會把冷清音推下樓。如果能夠想清楚,那麼威尼斯還是能去;如果想不清楚,那麼注定他們之間缺乏最根本的東西--信任。